第九十七章 如我（2/2）

可能是在黑暗的环境中呆得太久，我的心境发生了变化，变得敏感易怒、逐渐有些失控，想到这里时，我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再怎么说，我也要努力做一个合法好公民的，怎么能轻易动辄杀人呢？

我停下来深呼吸几口气，静心缓气、驱散掉心里的阴郁，才觉得头脑清醒不少。

虽然没有很想去见的人，但要从去见的几个候选人中选择，我还是选择嫘圣舞吧，毕竟以我现在的状态，就算去见我爸妈或者魏叔，他们也看不见我，而嫘圣舞才是能看见幽灵般的我的最适配人选。

心念一转，就感觉脚下生风，整个身体变得轻盈起来，我不像走在黑暗中，更像是飘在空中的，无尽的黑暗在我身边流转，虽然肉眼只见浓稠的黑色，看不见黑色有任何的变化，但我的四肢以及大脑还是感觉有什么东西在悄无声息地变化着，或许我已经没有了固定的躯壳，我存在在黑暗中，我是黑暗、黑暗是我。

多维的物质将我包裹起来飘荡，直到我在这暗界看到了下一处亮光，随着我朝着亮光前进，亮光也逐渐变大变暗，最终四周黑色褪去、一个明晰的空间被印拓了出来。

这是一个我感到陌生的空间，夜晚、房间没开灯，但外面灯火通明。窗台边的花瓶中插着一根栾树枝，我认得它，可是它看起来也还是相当陌生，翠绿延展的枝桠变成了晶莹剔透的酒红色，插在花瓶中，像极了坚韧又易碎的装饰品。

坐在窗边的人影似乎感受到了有什么外来，转过头来看向了我所处的方向。

那张脸我再熟悉不过，在镜子里看了二十多年了，这样看这张脸还是第一次。

嫘圣舞笑盈盈地轻脚走到我面前：“你回来了。”

我摊开手：“如果这样也算回来了的话。”

嫘圣舞的视线停留在了我的手上，那只手里正握着一颗心脏，我赶忙向她介绍：“我觉得这是妺媗的心脏，紫薇世界破碎了，礼赞在死前毁坏了紫薇世界的八十一个阵眼，紫薇世界便开启了自毁模式，我不知道为什么，等紫薇世界消失我就变成了这个样子。”

嫘圣舞安静地听我说完紫薇世界的始末，开口问我：“你想回来吗？我可以将身体还给你，文梦洋也希望你回来，我们相处得可不算愉快，她总觉得我已经把你吃掉了。”

我……其实不是很想回来，现在这般的我很享受不用吃饭不用睡觉不用接受噪音的状态：“回来？和以前一样吗？待在我身边，或者说带着那颗紫薇石里面，然后用你的能力修改我的记忆，让我每次可能会想起你之前再一次修改我的记忆，抹除你的存在？”

嫘圣舞不以为意地眨眨眼：“你只是个普通孩子，我希望你远离错综复杂的圈子。”

我撇撇嘴：“那文梦洋呢？因为是养鬼人就可以记住你？那如果我也是养鬼人，我也可以记住你吗？”

她不说话了，看来这个答案连嫘圣舞也不知道怎么回答。

然后良久，她转换了理由：“但你现在这样，写不了字，就没办法继续写你喜欢的小说，你也没办法再和别人沟通。”

我：“可是乔白一直都在，无论这身体里存在的灵魂是你还是我，我们从来就是同一个人，你可以继续写乔白的小说，和乔白的朋友家人相处。”但我们俩都心知肚明我的决定到底是什么，倔强如我，这分明就是紫薇世界崩坏的那一刻就做好的决定，是没有那么容易轻易更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