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 鸠占（2/2）

于是我索性就什么话也不说，一直看着她。

其实就这样看着她也不错，看着她像只小鸭子一直娇娇啼啼的样子，还怪可爱的。

我逗她：“浣阿九，你到底是在担心乔白会不会死，还是担心无法与我签订契约了？你……不会对乔白动真感情了吧？”

文梦洋吓得憋住一口气。

我缓缓去摘输液器，继续逗她：“还有之前，你明明知道那就是聚魂玉佩、就是可以开启歃星罗官阵的八样加持物之一，可是你也知道紫薇石生长在乔白左髋关节处，你为了不牺牲乔白，便想着只要丢掉这玉佩，梁绘就凑不齐八样加持物，他就不会去开启法阵，乔白也不用受这般溶骨之痛——承认吧，你就是喜欢上乔白了。”

我看向她，心里咯噔一下：“哟，你这什么眼神，真吓死我~”

“你不要顶着乔白这张脸说这么恶心我的话，小白永远不会说这样的话。你可以是乔白，但你不会永远都是乔白！”抽泣了好久，文梦洋也终于冷静了下来，没那么害怕了，但好像还是对我充满杀意。

之前几次，她确实一直对我怀抱杀意，但那种杀意并不是真正想要杀死我，只是想做成她没做成的事——让我成为她的豢鬼；而这一次，或许她自己都没意识到，她是真真正正想杀了我。

这种眼神，我只在那些杀死过我的人脸上看到过。

她总认为我栖息在乔白的身体里就是抱着鸠占鹊巢的想法——成为养鬼人手上的豢鬼前提条件是成为了鬼，而且这个鬼是有魂的、活着的，而我只要一天没拿了乔白替身，就一天还算一只没去轮回的鬼魂，她才有机会想各种办法与我签订契约；一旦我拿了乔白替身，入主了这副身体，我就不再是游离的鬼魂，而是活生生的人了，所以她就没办法让我成为她的豢鬼。

可是我说过很多次了，我就是乔白，嫘圣舞已经死了，她不可能能成功与一个已经死去的消失的鬼魂缔结契约的，她每次都不信。

我还要怎么说呢？

我可以抹除或者修改大家某一段时间的记忆，但不能修改本质，就像我可以抹除她刚刚认出我的这段记忆，但是她下一秒还是会认出我来；我可以修改文梦洋上一次掐着我的脖子的前因后果，但是我没办法改变她是浣家养鬼人的事实。

没办法改变我们是世仇和互相博弈的关系。

我是女巫之子，是所有养鬼人最渴望招魂的豢鬼；文梦洋是浣家的孩子，是不与我订契成功誓不罢休的犟小孩。

躺累了，我下了床，撩开隔帘出门走一走。文梦洋不说话，紧紧跟在我身后。

护士姐姐看到我出来了，赶忙快速走过来：“你怎么了？那一瓶吊完了就出来？”

我：“我都醒了，人没事了，不想打了。”

护士姐姐：“没打完还敢自己拔针，你不要命了！你快……”只是她话还没说完，忽地变了神情，然后像没看见我一样又无事发生地走了回去。

我继续往前闲逛，干脆直接走到电梯间去，乘了电梯下到了一楼，走到了后坪上去，文梦洋忽地问我：“你就这样逛回去吗？”

我想了一会儿：“也不是不可以……那你上楼去收拾一下东西，把要拿的东西都拿上，我们就直接出院吧。”

文梦洋犹豫了一会儿，看着我，欲言又止，最后只好皱着眉返回了楼上，过了十几分钟才背上包下来。

“你还会让乔白回来？”她还是忍不住问：“那你会什么那个时候要把她扔进紫薇世界？可是现在紫薇世界被歃星罗官阵加固，乔白还能会来吗？”

我从文梦洋手中接过背包：“我再跟你讲个故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