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囚笼(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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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齐敬对这种未知的掌控尤为厌恶,就像先前发现范淑章在他府里安插了眼线时一样。

是一种令人极其不适的危机感。

他手刚复上盒子,不知想到了什么,敲了敲盒盖一转念道:“你来。”

护卫依言而动,谁知刚打开,随之映入眼帘的是无比恶心的一幕。护卫惊恐万状,脸都白了,捂着鼻子嘴巴干呕半天。

他手猛然一抖,木盒落地,从里滚出一颗头颅来。

哪怕血肉模糊,腐发生蛆,张齐敬也依稀能辨认出,那是彭祥。

与此同时,北街魏府里多了个贵人。

时松一到京都,把范知善连带王虎都扔给了吴晟看着,自己身边就留了个寒梅,随后就急忙赶往魏家,连柏府都未来得及踏足。

魏忱书房里,两人端坐在案旁。

“刑部那边,我托范尚书打点过,不会有太多为难。”魏忱想了想,“不过不能就这么等下去,上头那位,可是很容不下予霖。”

时松知道他说的是何意,思忖道:“咱们做黄雀可好?”

魏忱抿唇一笑:“那么这螳螂,张尚书最适合不过了。”他略微思索,“看来得做什么逼他一把。”

时松却道:“不用,来之前我已经逼过他了。”

魏忱就听他把北上发生的事大致说了一遍。

两人交谈半天,待到氛围更为融洽时,魏忱才有勇气提起那个名字,不过提及时他仍是犹豫之色。

“子濯他——”

“阿龟。”时松不等他说后面的那番话,直接打断,“我知道你想说什么。”

魏忱偏过头,他没有要继续说下去的意思。

他心中难过,苦闷,还有愧疚和悔恨。因为,扈州策变,他也有参与。柏秋行的死,与自己脱不了干系。

他之前想过要怎么面对时松,又该如何提起那件事,他没有寻到一个结果。

所以,今天时松回来,第一时间选择来找自己,魏忱是愕然不安的。

缄默良久,时松才开口,语气坚定又固执。

“我不信。”

可这个信念于他心中有过动摇吗?

他不敢去想。

那个答案,他自己都界定得十分模糊。所以他一遍又一遍地对自己说,柏秋行还活着。

他宁愿永远这样偏执又迟钝。

就这样浑浑噩噩过一辈子?

他不知道。

他不知道自己的这辈子有多长,但他知道,事结后自己就会去曜凌关。如果他没能找到他要找的人,他会当场疯掉的。

当然,前提是他能活过这一场动乱。

柏府里两位能翻天的人都不在,府外自然少了眼睛。

时松回去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公子?!”看守的小厮见了他皆是惊异之色,又打量了他身边戴着斗篷的姑娘,纵是疑惑也不好问些什么。

时松视线被周围铺满的白菊引去,有些都蔫了。

他弯身随手拈起一枝来,出神地打量片刻。他没有问那两个小厮这些花从何而来、为什么会有这些东西,他都能猜到。

那两个小厮见他不作声,难免心焦,想说些什么安慰的话,自己却先泣不成声了。

时松忽略了他们的聒噪,擡头望着长匾依旧没有动作,就这样愣在门前。

寒梅见他失了神的模样,简短道:“逝者已矣。”

“我不爱听这话。”时松短暂地笑了一声,显然不是因为开心。

那两盏火笼依旧燃着微光,随风轻闪,一如当初柏秋行从风雪中回来的模样。

不过如今已快入夏的时节,这处盛载过去的黄笼朱门,再无人冒风雪而回,也无人携青伞相迎。

无风无雪,更无归人。

不知过了多久,时松才不慌不忙地探手扯下晃眼的白绸缎,交给其中一个小厮,语气毫无起伏:“烧了。”

他提步跨进那道门,将手中枯花往后一扔,头也不回道:“那些东西清理了,我不希望明天早上起来它们还在。”

和马总管打过照面后,两人寒暄了几句,只是都心照不宣地没有提起那个人。

仿佛柏秋行的消失只是暂时的,他总有一天会回来,会在书房夜半提灯批案,会在三更冬的石桌旁看书,会用着轻松平常的口吻,叫马总管“马叔”,唤时松“半仙”或者“阿松”。

会的,会在他们不知道的某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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