策变(1/2)
策变
此地壁垒森严,夜巡兵个个警惕如虎。城门下火把交接处,立着等候多时的两人。
胡长鬓白满脸风霜的,是扈州刺史郑平川。另一个年轻模样,身负将气的,则是扈州都督,罗乐。
两人算了算日子,今日黄昏未至时,就候在这北城门处了。
不知入夜多久,远处忽地闯入一点火光。直至火光翻山渐近,显出车马长龙来,两人才松了口气。
柏秋行领在前,见了二人跃下马,拱手作礼,谦声道:“郑大人,久仰。”
郑平川习惯性摸胡子,扬唇道:“柏大人才是久仰。”
“郑大人言重了。”
一旁的罗乐抱拳道:“扈州都督罗开恣,见过大人。”
柏秋行颔首示礼。
后面的贾钱春见这状,从马车里伸出头,糊涂道:“今夜住驿站便成,用得着如此兴师动众,把刺史和都督大人都惊动出来?”
跟着的禁军也有些搞不清状况,交头接耳了几句,准备安歇下来后,把这消息往京都里传。
郑平川背着手,一副好整以暇的模样:“大人说笑了,此行山高路远,既到了扈州地界,我这个刺史自然该招待招待。”他侧身一让,“各位,请吧。”
柏秋行率先翻上四阳进了城,其余人虽有些许疑惑,但也只能乖乖跟着。
直到行伍的最后一辆马车进了城门,柏秋行却停在大道上不走了。
他擡头望着墨黑天空,万里无云,半轮明月高挂,无动于衷地看着这里的一切。
他突然高声喝道:“关城!”
话音一落,城门处的侍卫应声而动。与此同时,持刀人纷纷从街道两旁蹿出来,趁其不备架在禁军脖颈上,连马车里的贾钱春也被罗乐揪出来了。
贾钱春见鬼似的望着这群人,惊慌道:“你……你们想干什么?!”
罗乐笑呵呵道:“还请大人不要轻举妄动,不然,下官这拿刀的手可就不稳了。”
柏秋行脱去外袍,亮出里面的银白铠甲,字句铿锵道:“传我令,封闭各个城门,封锁此地消息,凡有往京都送者,杀。”
“是!”
“押下去好生看着,”柏秋行朝贾钱春一扬下巴,又调转马头对着那批禁军,“这些,一个不留。”
……
待事情安排完毕后,柏秋行下马来朝郑平川又躬身揖了一个大礼,正要开口便被后者用力擡起。
郑平川:“你我目的皆一致,大人大可放手去做。”
柏秋行松了半口气。他深知,扈州和桐州是两种情况。
桐州的兵尽数姓范,只要控制住了范重阳就等于拿住了桐州。而扈州此地不同,于柏秋行而言,哪怕有罗乐在手,郑平川不松口,他也没法调动扈州八万的兵。
内城门下清理了大半夜,血满半个街道,半座州尽是马蹄兵戈交响声。
直至外面动静小些,和谈队伍后面的马车里才慢慢走出一人来。
“我倒是小瞧你们了。”萧洛钰跳下马车,环臂倚靠在旁,左右看了看。
在南疆事发前,她是当今圣上和太后高高捧起的公主。而此时牺牲自己助力“平定”战乱,她那哥哥和母亲却是巴不得早点送她走。
她以前只拿“帝王家最是无情”当屁话,自己虽从小生活在深宫之中,却尽受这世间最高位的宠溺,从未体验过皇家的薄情。
直到她的那些个亲人真送他出了京都,她才真正看明白了这句话。
无可厚非,她不怨谁,只怪自己生在了帝王家。
大街上奇静无比,只有铁甲轻响声。
柏秋行将目光远远投向萧洛钰处,驾着四阳驶近几分。
他不紧不慢道:“方才我说的那些想必公主也都听清了,公主是愿意回京都向圣上揭发,还是冒着硝烟跟着我们,看公主自己的选择了”
“等等,”萧洛钰牙酸似的地伸出一只手打住,“这称号我可担不起了。还有,你可就别把我当傻子了,我若真有揭发你们的想法,恐怕也没法活着去吧?你们的事情我不打算掺和,此战后我若还有命,便也山高水长任我游。皇权富贵,再与我无关。”
从南疆事发开始,她看着萧予寄走的一步步,可谓失望至极。
但自己连劝言的资格都没有。
她想过,自己若是男儿身,这后齐天下是否会有另一番天地?当然,若真是如此,自己也极有可能落得个萧予霖一样的下场。
朝堂之上,终究是不容她。
“受人所托,我不动你。”柏秋行翻下马,从旁人手中接过铁蹄,蹲身给四阳戴上,“南疆事宜解决前,你就留在扈州,郑大人会多加照看的。”
萧洛钰蓦地皱眉:“为什么?你不带我去晖城?”
“既然和亲计划已毁,你还去晖城做什么?”柏秋行不知想到什么静了片刻,“晖城大乱,你此去安危难保,没有人能顾得上你。而且,这是赵将军的安排。”
萧洛钰哼笑一声,了然道:“果真如此么?赵清也参与进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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