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度陈仓(1/2)
暗度陈仓
艳阳高挂,虽少了热意,却也是酉州难得的晴天。风沙悄无声息地卷过城关,给整座城刷上一层旧色。
车队缓缓驶入酉平关,那是后齐的商队,车上金银珠宝和牛奶畜牲肉都有。
车队头子是个垂暮老人,一把年纪了仍在两国奔走。
他将通关文牒递给守兵,守兵接过来翻看着,又擡头仔细打量后面跟着的人和车,正准备用刀柄往车里捅。
“哎呦官爷!”头子心里一惊,急忙伸手阻拦,“咱们都是做小本生意的,里面那些东西金贵的,戳坏了要损失一大笔哩!您看我们这些人都是正经商人,总不会有细作吧?这流程草民熟得不能再熟,以前检查得也没这么严,难不成是朝廷颁布的新规矩?”
守兵不耐烦地甩开他:“你懂什么?废话这么多?”
“官爷,”头子又凑上去往他手里塞了些银子,“如今这世道,生意也不好做,官爷就当行个方便,这条路啊,我们以后还得走是不是?”
守兵默默将银子塞进袖子里,将笑不笑地一挥手:“走走走!”
得了准允,商队又动了起来。
第二辆车旁的几人一路低头,其中一个左胳膊还缠着绷带,那人正是崔言。
他心想,果然是这样。
昨天时松扬鞭而去时,他也追了上去。倒不是要跟时松一起去桐州,毕竟柏秋行这边不能没人照料,他只是不想糊涂地听从安排。
虽然时松也没能给他解释个所以然出来,但时松说的那句话却道出了要点——“我不知道这场谋杀到底是谁安排的,但总不过张范二人。可不管是谁,只要大人是活着进酉州的,张家就不可能让他活着出酉州。”
尽管他不知其中利害,但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朝中不止一人想让柏秋行死。
如今关口鹤唳风声,更是验证了时松说的那些话。
幸而有先见之明,混在商队里跟着进,不然莽撞地入关,就是来送死的。
直到跟着商队上了船,崔言几人将柏秋行从车草堆里拉出来安置好,见他面色无异才松了口气。
商队头子很好心地给他们单独安排了两间房,见他几人狼狈样又斥责了一番:“没有通关文牒还敢乱跑!我也是看你们几个都是后齐模样,又跟我孙子年岁相仿,才同意让你们跟着回来的……”
要是兜里那几片金叶子还在的话,这些话崔言就信了。
他面上不表现出来,只道:“此次真是多谢大爷了,还有劳大爷将我们放到庆城下。”
“庆城是吧?成,那地儿近,半日就能到。”
彼时时松还未出酉州,晚上有宵禁,他也是今天早上跟着来往商队混进关的,比崔言他们早不了多少。
他进关后没有直往东北走,而是做了片刻逗留。
时松去了那家挂着“九”字的铁铺,付了尾款将剑取走了,那把柏秋行给他设计的剑。
他一拿到手就仔细打量了一番,做工确实精细。又拿着掂了掂,十分轻巧,剑身坚韧锋利,也称得上巧夺天工。
就在目光落到剑柄后,他怔了一瞬。
之前在图纸上没注意到,现在在这成品上才看清楚,这剑柄的尾端刻着个“木”字。
为什么是“木”?难道是少刻了个“公”吗?时松突然觉得,或许就这么个偏旁,比“松”字更好。
尽管有他心里有触动,但没有时间让他去感慨,他要赶路了。
他压低草帽,揣着一旨一剑,走一路看一路。
奔过的街道并不繁华,老百姓穿得都很朴素,甚至破烂。还有流民乞丐,多得超出所想。
先前从京都来,到酉州已是黄昏傍晚,停留时间短也看不出什么大的问题,顶多也就落寞了些。
现在青光白日倒是一览无余了。
酉州比不上京都是情理之中,毕竟全后齐也没有哪座州城比得过,可这未免过于凄苦了吧?
时松问了几人为什么沦落至此,回答不一却不改其里,无非就是交不起税种不起田地,想走商路又没有渠道,只得低头向那些富人讨一口饭吃。
不求温饱,只求活着。
一场大雨给桐州浇了个遍,一夜一天也没个完。淅沥雨声敲打着青灰砖瓦,夜中泛起朦胧雾色。
东街巷的花酒楼里,莺歌燕舞刺挠着人心。
范彻景坐在二楼隔间,听着楼下小曲儿。
孟凡尧一进去就踩到个圆滚酒壶,这稍不留意给摔了个狗啃泥。
“这么大的礼,我就勉强收下了吧哈哈哈……”范彻景笑得肚子疼,一旁候着的人见状也跟着取笑。
孟凡尧面上无异,心里将他范家祖宗骂了个遍!
笑完后,范彻景打了个手势让旁人退了去。
“酉州那边有情况了?”他捞起花生米往孟凡尧身旁弹,并且十分乐于此等行径,一脸餍足样。
孟凡尧也不和他发作,老实道:“事先潜伏好的人前几日已经动过手。”
“死了?”
“不知道。”
范彻景面色突变:“不知道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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