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点鸳鸯谱(2/2)
“呵,果然。我就说,这么大个地方,都乱成这样了,朝廷还没有动作。酉州不也是这么个情况么?”魏远有些醉了,他嗤笑一声,“只会窝里横,还横不过自己的亲娘。”
魏忱低喝道:“父亲!”
“云生!这话可不敢乱说。”赵书毅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魏远带了些怒气:“那怎么办?就放着不管了?为官者不为百姓着想,那我何至于此?要我说,当年先皇就应该让——”
魏忱急忙打断道:“父亲!您醉了!”
时松惊然擡头,目光聚在这一大桌子人上久久不落。他心里捏了把汗,这些话是自己能听的吗?魏远还真没把自己当外人……
虽然魏远要说的话还没说完,但在座的人都能猜到了。
心照不宣,当年先皇就应该让萧予霖继位的。
赵书毅打破了沉默,扯了别话道:“对了,遇归也老大不小了,别家这个年岁孩子都上学堂了,是该说门亲事了。”
时松擡眼看着这一大家子,虽然前世没有人催过他,但这个流程无人不惧——怎么过年的情节提前上演了?
“……”魏忱无言片刻,“姑父,我……没有心仪的姑娘,暂时也没有成亲的打算。”
魏远啧道:“你这孩子!你看看人家曲安,年后就要和褚尚书家的二小姐定亲了!你比人家大这么几岁,还好意思说什么没有打算?”
一脸麻木的魏忱:“……”
一脸无辜的赵江池:“……”
魏远想起什么似的转向正给时松夹鱼肉的柏秋行:“噢对了,伯父听说你先前得圣上赐婚,娶了个黎古姑娘?此次回来还准备把贺礼交给你,结果没想到……”
他郑重其事地拍了拍柏秋行的肩:“没事儿,子濯!咱们两家虽非血亲,但你父亲生前与我交好,你的事,伯父自然会操心”
魏远想了想,侧首看向桌子的另一头:“我看清儿就不错。”
柏秋行筷子上的萝卜滑落:“……”
赵清被刚入喉的汤呛住猛咳:“!”别……
时松被土豆噎住难下:“!”我的偶像……
“……怎么这么大反应?”魏远不解地看着赵清那副模样,又将视线落到柏秋行身上,“要是你俩觉得不合适,我看那个谁家——”
“不用了伯父,”柏秋行将他打断,“我现在也没那个打算。”
魏远确实醉了些,满脸都是红的,突然叹了口气:“唉,也是。你也别太难过,俗话说啊,那个人死……”
……
就这么听了魏远唠叨大半天,直到天将黑才散场。
满桌的人都走了,柏秋行还没有要走的意思,他手指在狼藉桌案上一下一下点着。
没过多久,魏忱去而复返。
魏远喝得多,魏忱把他扶上马车后才折回来的。
魏忱开了个窗缝看了一眼外面,而后道:“我留在酉州的人没了信儿,不是黎古那边动的手。”
柏秋行吐了口气:“那就是朝中人动的手了,看来那边有很多我们不知道的秘密啊。”
时松看着他道:“那还要找人盯着酉州吗?”
“要,必须盯。”柏秋行说得毫不犹豫,“那可能是个突破口。”
时松知道他说的突破口是什么。
先前田肃说的那一番话,再加上魏忱从酉州带回来的弩箭,那桩血案,极有可能同当年褚家祸事掩饰之下的事情脱不了干系。
三人出了房间,魏忱和时松走在柏秋行身后,两人闲话着不知不觉和柏秋行拉出一段距离。
“先前有些公事傍身,没来得及去看小时,小时的身体可都好了?”
时松挺直腰身道:“多谢阿龟担心,我好着呢!”
魏忱笑道:“还有比我更担心你的人,你也去谢过了?”
“还有谁?”时松想了想自己受伤期间遇到的人,说了个他自己都觉得好笑的答案,“总不能是我家大人吧。”
他还没忘自己一醒柏秋行就跑来质问他的场景。
魏忱奇道:“为什么不能是?”
“他是救了我没错。”时松思忖着,“不过担心不见得吧,我觉得不管换做谁,大人都回去救的。”
魏忱停住步子,疑道:“子濯没跟你讲吗?”
时松也一脸不解:“讲什么?”
“他那日来找我,让我给他开个后门,同悦……同皇后娘娘说道说道。”
时松越听越糊涂:“开什么后门?”
魏忱缓缓道:“他托我帮忙找个御医,天下医术高超者大多食俸于宫中。若是皇后娘娘出面,此事自然不在话下。我原本都应下了,准备连夜进宫,结果刚上马车他就差人来说,不用进宫了,你醒了。”
他补充道:“那是他为数不多的找我帮私忙。”
时松愣愣地听着,半天才回过神来,不知是问自己还是问魏忱,小声道:“是么……”
魏忱看他茫然的模样,才反应过来此事他是真不知道,说道:“我还以为他同你讲了的,倒是我多嘴了。”
“……对我这么好?”时松嘀咕着,“看来他是真把我当知己了?”
魏忱难言地瞧着他,动了动唇似要说什么,最后还是换了话头:“或许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