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家（2/2）

元姚：“我去当大头兵。”

“当你头的兵。”方昕拍他，提溜回侯府，交到侯爷手里。

“走，祖父教你耍枪弄棍。”

然后方子轻就没见着老幺了，大概被看得严实，出不来。

方子轻收拾细软，在芹婶的帮助下。

半月后，启程。

以往都是送人离开，现在轮到被送，方子轻有一瞬间的陌生茫然，他揪着方昕的衣袖：“阿父。”

如果开始有问，阿父肯定会带他出来，可惜没有如果，都怪铜板，真是太相信了以至于牵着鼻子走。

“想家了就回吧。”萧施在背后悠悠然怂恿道，“以后出来机会长着呢，何必急在这一时，对不对？”

方子轻回头瞅他。

萧施露出暖心微笑：“咱们丑话先说在前头，你是自己放弃的，承诺我已经兑现了，下次可不作数……”

“我没放弃。”方子轻打断他。

他只是不舍得，就像第一次离家去集市，踏出小小的院子，后来百日宴、喝醉酒、跟尘学医，方子轻已经习惯出门进门，只是这次出了门，要半年才能进去。

他揪着衣袖：“阿父。”

方昕帮他整理衣襟，为了行动方便，衣服换回了普通装，耐穿耐磨不容易洗破，芹婶还新做了靴子。

“路上不要乱跑，去哪都跟萧医说一声，能做到么？”

方子轻：“能。”

“去吧。”

方子轻目不转睛，手指紧了紧，扑上去，抱住，默默地，不吭声。

方昕被扑愣住，好笑地拍拍他，都到胸口高了，还跟个孩子似的。

方子轻埋头蹭蹭脸，“阿父。”

“嗯。”

“我长大了。”方子轻像是在说服自己，努力擡起头，凝重一张脸，“我会保护好自己的。”

方昕莞尔：“嗯，我在家里等你回来。”

“去吧。”

方子轻决然转身，牵过小黑，小黑也长大了，从原来的马驹变成高头大马，威风凛凛，比方子轻长得快。

熟练地翻身而上，坐好，摸摸鬃毛。

萧施也翻上来，接过缰绳，第一次走远路，怕方子轻掌控不了。

当然话是这么说的：你要求的出去，你得管我坐骑，别的不要，就这匹黑的。

马蹄踏踏，小黑撒了欢往前，像是知道今儿可以跑个够。

方子轻频频回头想再看一眼，都被萧施的身体挡住，什么都没看成。

中午的时候，两人一马抵达城门。

一座陌生的城。

方子轻此次是以翼族的身份云游，只需出示羽饰便可进城门，当然，他身上还带了一块竹节，大长公主给的，证明小公子身份。

有凭仗，但面对陌生的城池，全是陌生的面孔，方子轻切切实实感受到自己的孤立无援，唯有身旁的萧施和小黑。

他抓住萧施的胳膊，走一步跟一步。

萧施低头看他，小脸板着，很严肃，如临大敌的样子，刚路上还头头是道分析太阳怎么走，所以这是什么方向，现在紧张起来了？

方子轻仰头看他，走啊，怎么停下不走了。

好，走走走。

萧施带着他七拐八绕，绕进某间铺面，方子轻左右张望，这是之前说过的可以寄存银钱的药铺吗？看样子应该是。

萧施与掌柜的交涉完回来，勾着他肩膀小小声道：“接下来两天在这住，你适应一下离家的感觉，想回去早做决定哦。”

方子轻：“……”怎么老让他回去。

他张口想说不回去，萧施竖起食指比嘘：“不急，明天再说，等你睡一觉醒来再说，想家不丢人，反悔也不丢人。”

方子轻梗着一口气，有种被瞧不起的感觉，比想家感觉更浓烈，都当他小孩子，明明他长大了。

不想服输，方子轻晚上睡觉时间一到立即躺下闭眼，然后真的睡着了。

萧施把他裤腿卷起，大腿内侧红了一片，磨的，愈合能力太强，平时磨破皮很快白白嫩嫩，留不下痂，所以每次骑马都会磨破，也算是一个弊端。

累成这样睡得快很正常，这小子还以为自己厉害，萧施好笑地摸摸额头。

方子轻呼呼大睡，第二天醒来邀功，他睡得很好，完全没有不适应，很棒是不是，虽然醒来发现床不是熟悉的，有一瞬间的茫然。

萧施：“嗯，很棒。”

饭也吃得很香，芹婶有准备干粮，方子轻拿出一部分给后厨，暂住可以，但伙食自己负责，起码食材要自己准备，可以帮你烹饪。

在家没有忧心过吃喝的方子轻问以后怎么办，干粮只有这么多，只能保证三天的量。

萧施：“所以想回家吗？吃两天，剩下的可以撑到回家，吃上热乎乎的饭菜，还有香香软的床榻，和……”

方子轻捂他嘴：“我是问怎么得到更多粮食！”怎么又扯回家，看不起他是不是。

萧施：“哦，你问这个啊，你家大人给了我一袋银锭，半年吃饱没问题，三个月吃得好勉强可以，一个月大吃大喝也能撑住。”

方子轻呆愣：“阿父？”

萧施：“怎样，是不是很感动，很想回去？”

方子轻挠他，你再说你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