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物降一物(2/2)
方子轻赶紧把尘潜请来,一物降一物,萧要是敢兴起安排扎针练习,他就躲尘身边,才不要扎阿兄。
于是九岁临近十岁的这个年,家里住进了两尊重量级人物,慕名而来拜年的人几乎踏平门槛,他们往年也有给尘潜送节礼、递帖子,但公主府毕竟是公主府,不好进。
这座宅子就不一样了。
方子轻以为尘和萧会拒绝他们来访,结果……
方子轻眨眨眼,回头看不算很大的大门,再看身前排起长队的队伍,屁股有些坐不稳,事情是这样的,那天萧施随口提起一句,这么多来访者,子轻逐个把脉,可以把脉象中除濒危的象,其余都体验齐。
然后尘潜路过觉得这个主意不错,两人一拍即合,回复来帖,回的什么方子轻不知道,只知道几天的工夫,市井传言开,神医的徒弟要初出茅庐。
——严格上方子轻没拜师,辈分随便喊,喊萧大哥也行,喊尘师也行,反正已经得到南翼的认可,算半个族人,等日后学成,对外可称自己是翼族人。
却不妨碍大伙都默认他是神医的徒弟。
方子轻那个头皮硬,刚才被围了一圈叽叽喳喳看他跟看猴似的,幸得守卫把他们赶去排队——尘潜跟赤绾殿下要了两队守卫,一支在府外边镇场子,效果还不错,围观的都乖乖沿起长街。
寒月看了回来报,一长条,他看到有人家门口,趁机支了个小摊,里头做吃的,拿出来卖,热乎冒着气,还有租板凳的,一文钱一刻钟,都说他抢钱,回家拿板凳去,不少人离开了。
方子轻目瞪口呆,还能这样玩?他刚还担心人这么多,附近邻里会不会闹心,看来尘和萧已经提前知会过。
压力突然好大,方子轻屁股下如坐针毡,拒绝寒月递来的吃食,刚买的。
吃食到了守卫大哥手中。
另一支守卫在府宅里,负责防范不轨之徒翻墙偷东西,鱼龙混杂,什么样的人都有。
大门往里缩进,方子轻坐在缩进的这里,他面前有一张方桌,手边隔道也摆了一张方桌。
身后有脚步声,方子轻回头,是尘潜。
尘潜的这张脸不少人认识,异族的面孔,总是格外不同,一如方子轻的轮廓就带着异域风采。
而且尘潜从二十八岁来邺京,到如今四十有五,接过不少人家的求诊,上到陛下殿下,下至贫寒户流浪乞,对于感兴趣的、有挑战性的患例,尘潜会接手,一来二去认识他的不少。
所以人群在见到他的第一时间很激动,但没有如何混乱,窃窃交头接耳起来。
“害怕吗?”尘潜按住想要站起的方子轻,坐着就好,不用起来。
方子轻老实点点头,怕,人多他可以当集市,不理就行了,但眼前一个个等会要跑他面前,又不是哑巴,肯定有人要说话,问两句。
方子轻抓着尘的下摆,请尘来过年是为镇住某师弟的,怎么带头搞起事情呢。
搞事就搞事,让他抛铜板不比这什么脉象更好吗,这么多人,应该展示优势,炫耀,得夸奖。
尘潜以为他担心脉象摸不准,摸出来不知道什么象,这小眉头皱的。
“且当作玩,有不懂的问陈大夫。”
陈大夫就是之前出痘时的那个老大夫,答应了过来义诊,今儿的主场是他,所以方子轻算是玩。
这样啊,方子轻松一口气。
至于陈大夫为什么会答应,一方面是尘潜相邀,盛情难却,一方面是、这是个很好的带徒机会。
方子轻瞅着胡须大夫身后跟着的小少年,身高估计有十二三岁,旁边还有个更高的,忙前忙后在隔道那张桌。
方子轻拖着圆凳往墙边挪了挪,腾出半个位子让小少年坐,好奇打量他。
小少年有些拘谨地搬来凳子,同样好奇地打量方子轻,好漂亮的小孩。
两张方桌,陈大夫这边是主场,望闻问切,教大的这个徒弟。
方子轻这边相当于付报酬,你看完了,拿到方子,过来这边让我家小徒弟摸摸脉看看舌。
然后现实是,因为方子轻这张脸,很多压根没病的跑来凑热闹,直接在这边排队让摸,方子轻已经第三次看到眼前这位了。
“安若,玩够没?”他压着声,前两次不想揭穿身份,装没认出来,结果好样的,玩上瘾了是吧,右眼角这么明显当人认不出吗?
于是这桌从两个孩子变成三个孩子,安若是跟着姐姐来的,姐姐在旁边和守卫说话了解情况。
她坐在方子轻大腿上,乖乖的,没乱动,只是坐着坐着脑袋啄米,一看,竟是睡着了。
方子轻一手抱她,肘弯作枕,一手摸脉,他发现旁边这个小少年认脸很厉害,胡须大夫那边说的,他能给对上号,方子轻脸盲,全靠他提醒谁是什么症状,谁是凑热闹来的。
芹婶灌了汤婆子拿出来,一人一个,给暖暖手,门口缩进有墙挡着风,但始终会吹到,尘医也是的,挑什么时候不好挑这时候,虽是过年大家都闲,没事干有空来,但毕竟天寒地冻,也幸好没下雪,出了大太阳,不然这得冻着。
芹婶心疼自家小少爷。
方子轻觉得自己是火炉不冷,推却,被强行塞怀里,好吧,拿着就拿着,他转把安若交给芹婶,让交给她姐姐,刚才进去了。
结果才送走一个小孩,又来了俩。
方子轻见鬼似的擡头望苍天,老幺怎么把太子给带出来的,身边还没个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