缺乏安全感(1/2)
缺乏安全感
第二天中午。
子轻一觉睡到这个时候。
烧已经退了,头有点痛,但不是很痛,他坐起,看着怀里团成团的衣服,眉头不由凝起。
再拧起。
看看左右,没人。
“阿——”他张嘴想喊阿兄,但咽喉实在烧得疼,喊不出声儿,甚至有点犯恶心想吐。
忽然,笃笃敲门声起。
继而是推门声。
子轻下意识迅速把衣服团塞进被子里,藏在身后,警惕望向里间外间的隔门。
来了一个陌生人,不认识,端着托盘,上边有个碗,断断续续冒着烟。
“孩子你醒了,正好,刚熬的米粥,暖暖胃,睡一天了,肯定饿了吧。”来人说。
——来人是谭管家的妻子,之前在方家那边,现在过来这边。
子轻听出她语气里的和善,识别她没有敌意,解除警惕,但没有搭理她,因为身上很痒。
非常痒,前胸、后背、手、脚、还有脸。
好痒。
迟一步进来的方四进来时看到他擡手要抓脸,突然喊他:“子轻。”
子轻顿住,看他,这是认识的,他肯定知道阿兄去了哪。
“啊——”
还没啊出个所以然来,这边方四抢先比划示意他胳膊上凸起的小泡:“不要挠,你要是把它抓破,流出水来,沾到的这一片都起这种粒粒,更痒。”
子轻能听懂,他只是不会说话,但能听懂大概意思,他看着凸起的泡,这是不让挠的意思,但很痒啊,他不爽,嘟着嘴不开心,不想听,就是要挠。
一旁芹婶刚把米粥放下,见他这模样,心疼地上前:“我给你呼呼吧,呼呼就不痒了。”
子轻往后一缩躲开,瞬间升起警惕,眼睛瞪得老大,芹婶见状无奈后退,看向四少爷表示她真没想做什么。
方四当然知道芹婶没想做什么,他上前,坐在床边,朝挂着红肚兜的子轻伸手:“我给你呼,肯不肯?”
子轻皱着眉犹豫想躲,但实在痒得难受,而且这是认识的,他试探地把右手伸出去,并学着给自己的左手呼,左手则给自己的腿抓,磨着水泡的周围。
发现有效,虽然还是痒但舒服了,又转过身让呼后背。
整个姿势跟耍杂技似的,就是脸还缺。
芹婶在旁边瞧着,身后门外又进来一人,她转身,是少爷带回的另一个,衣着得体看起来还挺俊,就是黑了点,肤色、衣服都黑。
江合是今早天微亮的时候被赶去休息的,刚醒,但起床的慵懒在他身上完全没体现出来。
他进门,脚步声引起耍杂技的子轻的注意。
子轻登时一个大变样,不呼了不挠了,蹦起,连手带脚要扑过去。
旁边方四拦腰拦了一下,把人截住:“慢点,又不会跑了。”
江合靠近在床侧一坐,子轻扑腾地扑过去,投入怀中,这才满意了,发出欣慰的一声“啊”。
想喊阿兄来着,嗓子痛。
被挣脱的方四伤心状感叹:“江儿一来,就羁鸟恋旧林、池鱼思故渊、转眼不认人了,行吧,不需要我,我走咯。”说着起身,但拍了拍江合肩膀,“等会来一趟,有话跟你说。”
江合:“嗯。”
子轻听到要走,居然要走,八爪鱼似的缠在江合身上,尽管腿短勾不成一个圈。不让走,不准走,他眉毛竖起,气势很足,就是肚子不适时咕噜叫了两声。
芹婶没忍住笑,赶紧将碗端起:“粥快凉了,趁热赶紧填填肚子。”
“多谢。”江合接过,拍拍八爪鱼让下来。子轻不情不愿撒手,眉毛还是竖着的,但勺子凑到嘴边,乖乖张口,喝。
张口,再喝。
手时不时探到后背,痒。
开始还是轻轻磨几下,渐渐用力搓,甚至直接指甲刺挠。
“手放下。”江合命令道,又舀一勺喂他,子轻瘪瘪嘴,但听话地把手收回,不挠了。
张口,喝。
用完粥,药熬好了送来,哄着服下一剂,药有安神作用,困乏悄然蔓延开来,子轻只觉眼皮有千斤重,他努力睁开,风吹过眼睛凉凉的。
“困就睡一会,我给你挠挠。”江合说,轻轻给他挠痒。
子轻舒服地翻身,让挠后背,不知不觉闭上眼沉沉睡去。
又抓了一会,江合挑来被子盖好,离开前往书房。
书房是新收拾出来的,比较空,方昕擡眼见他来,放下手中笔。
“子轻没闹吧?”
“没,睡下了。”江合答。
方昕颔首:“有件事要告诉你,关于子轻的身世——”
“虽然还没确定,但他极有可能是玉英公主之长子,北胡之主的王子。江儿,你需要保持下距离。”
“不是说让你们从此陌路,而是、如今他依赖于你,来日认祖归宗,身份变化,在有心人眼中,不会认为是子轻在依赖你,而会认为你在图谋不轨,使计下蛊控制了他。江儿,君子不立危墙之下。”
方昕告诫道,视线落在这个相伴了六年的小子身上。
江合沉默,许久才点头:“我晓得了。”
方昕松了口气,江儿的性格固执己见,说一是一,说二是二,在带路他们找绿洲和出沙漠就表现出的,说往东,哪怕东面显而易见有危险,他也固执往东,狠起来自己都不放过。
如此性格,刚才方昕是真怕他听不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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