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兴(2/2)
“喂喂喂!调好了没,我要开始说话了!”沈是初醉醺醺地嘟囔。
“好了好了,你说吧。”是少年程博尔的声音。
能看出,他们是在一个露天的烧烤摊子,周围人声嘈杂,白京平把那短短几个月的记忆翻出来碾了个遍也没有找到丝毫有关于这个烧烤摊的痕迹。
“白京平你好!我很好!”画面中的沈是初立马端正坐姿,梗起脖子,他眨了眨眼睛,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藏进心底很久的三个字终于被这么坦然地喊出口,还是因为太多太多话想说,正在思索哪句更重要,应该先说哪句......总之沈是初的突然哽住了,就这么呆呆地看着屏幕。
两个不同时间段的人,奇异的进行了一次漫长的对视。
过了好一会儿,沈是初终于开口了,却将嘴角一开始的弧度失的干干净净:“白京平,还有一个多月,我就能见到你了......我好想你啊......”
又过了一会儿,沈是初忽然深深地皱起眉,瘪嘴,醉很了的样子,嘀嘀咕咕道:“我卷子呢?明明刚刚还在,我要写作业了,做卷子,做卷子......”
......
画面最终定格在沈是初瞪着眼睛,表情严肃专注地握着吸管对着啤酒瓶戳戳画画的样子......
在不太亮的卧室中,白京平闭了闭眼,深深地低下头,颤抖地呼出一口凉气。
过了约莫七八秒钟,白京平突然站了起来,却在提脚的瞬间身形晃了下。
他打开卧室门,一步一步地走到了盛开华的卧室门前,“咚咚——”白京平擡手敲了两下。
再后来的记忆就不怎么明晰了,他只记得自己的脑袋渐渐变重,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套着往下拉,再后来,眼界便缓慢地陷入一片深不见底的黑暗,只剩下耳边许苑的惊呼声......
最后,许苑的声音也越来越小,白京平彻底失去了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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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晚,沈是初做的噩梦更多了,即使再梦中,他的身体也在因为害怕而微微颤抖,可即使是这样,他也不愿意醒来,模模糊糊之间,他意识到这个梦是有关于白京平的,于是,再害怕沈是初也不想醒来了。于是,在每次微微转醒之际,沈是初又强迫自己继续睡下去,也不知道是幸运还是不幸,虽然梦境不能连在一起,但都是关于白京平。
中途,也不知道沈是初睡了多久,中途被程博尔强行叫醒几次喝了几口青菜粥,之后沈是初又摆摆手睡下去了,等到真正脱离这样荒唐的昼夜不分的连续梦境,恢复清醒时,已经是两天后了。
梦里发生了什么,沈是初极力回想却什么都想不起来,只记得,全是白京平。在此之前,他连续睡上一个多小时已经算多了,这样两天多的睡眠实在罕见,而且,即使睡了这么久,沈是初却觉得比平时更加疲累。
沈是初解开睡衣扣子,去洗手间洗了个澡,久违地吹了个头发。
程博尔今天休息,正在厨房给他弄吃的,见到收拾好的沈是初后眉毛挑了下。
沈是初抿了抿唇,嗓子因为长时间不用显得有些哑:“辛苦你了,阿哥。”
程博尔把刚切好的蔬菜放进煮粥的锅里,朝他笑了笑:“煮个粥算什么辛苦。”
“对了......”程博尔洗干净手指,说,“今天早上,徐医生打来电话,问你什么时候能去复诊一下,看看伤口恢复情况......当然也没说一定要出去,也可以————”
“今天吗?”沈是初问。
程博尔顿了下,“对。”
“都可以......”沈是初擡手抓了下因为长时间不搭理已经遮过眼睛的头发,“我都可以。”
程博尔抽了张纸擦了擦手上的水渍,按住心底的不可思议:“啊,行,那行。”
他朝沈是初翘了翘嘴角,怕沈是初反悔似的立刻摸出手机:“我现在就联系徐医生安排时间。”
就在程博尔拨号码的功夫,沈是初没头没尾地忽然问:“和我们一起打游戏的那个‘小苑’,是不是姓许?”
程博尔一愣:“是她。”
沈是初点点头,又擡手揉了揉自己的脑袋轻声嘀咕:“我早该想到的。”
过了片刻,程博尔和医生沟通完了之后,沈是初还立在厨房门口,程博尔一边掀开锅盖看粥没有好一边随口问了句:“怎么了?”
“我们......”沈是初顿顿道,“我们去看完医生,可以去找他们吗?”
“——砰嗒。”程博尔手中的锅盖掉在了地上,与瓷砖碰撞发出几声响亮的敲锣似的声响。
“行。”几秒之后,他听见自己这么答了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