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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护(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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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护

“你这一天统共也就早上喝了几口粥,来,吃点有营养的。”程博尔把晚饭端到沈是初所在的卧室。

卧室的隔光窗帘死死地拉着,里面也只开了一盏睡眠灯,沈是初抱着平板侧躺在床上,手指有些僵硬地操纵着板子上的游戏人物。

见程博尔进来,沈是初放下板子,直起身子,扯着嘴角笑了笑:“谢谢阿哥。”

沈是初接过程博尔端进来的饭碗,还没看清什么,只是荤食的味道飘到了他的鼻子里,沈是初的双眉猝然皱起,放下碗便冲到了洗手间。

洗手间门外,收拾完刚刚那碗饭的程博尔心情复杂:“连鸡蛋也不可以吗......”

沈是初肚子里本来就没什么东西,只是对着马桶强烈的干呕,也吐不出什么东西,过了这阵儿难受折磨的冲动,他把自己收拾干净了之后打开卫生间的门,惨白着一张脸对着程博尔笑笑:“你小子,想毒害朕继承皇位是吧?”

沈是初脸上一点多余的肉都没有,还有没完全愈合的刮伤,脖子和整个左手都缠着绷带,看着眼前这个脆弱得仿佛一碰就碎的沈是初,程博尔不禁想起刚认识他时,那个明亮的,意气风发的少年,心中不忍泛起一波又一波的又酸又疼的情绪。

他们毕业那年,西洲中学恨不得向全世界宣扬他们的战果。

程博尔通过物理竞赛保送到t大,这还是西洲中学自建校以来,第一个考上2的学生。程博尔拿到保送资格后,就一心一意地辅导沈是初的功课。那一年的高考,西洲中学站在了市一中,县中,附中,市三中,......——南安市所有高中前面。

因为西洲中学的一名黑马选手——全校第一,全县第一,全市第一。

后来,《是初》书店和元府路门诊的大门前分别挂上了——

恭喜犬子在本次高考中荣获全市第一,小店所有书籍全场半折以资祝贺。

宝贝侄子是南安状元,没有别的目的,就挂这儿得瑟一夏。

程博尔和沈是初都在b市上学,两个人都很忙,不过经常约着一起吃饭,聊聊天唠唠嗑,沈是初闲工夫多的时候,还来t大陪程博尔听过不少次的课,也时不时拽着程博尔去隔壁他老爸母校逛逛。

两个人本来就不是普通长相,次数多了之后,两个顶尖学府,尤其是女孩子大多都知道了这两个大帅逼的存在,其中还不乏一些不带恶意的流言,不过两个人都不怎么放在心上。

这样的状态持续到大二下学期那年,沈是初突然消失了。

整个公安大学都查无此人。

程博尔也猜出些什么。其实他早在沈是初填好志愿的那一刻就清晰地预知到这种情况的发生,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快。

在这期间,为数不多,零星和沈是初碰过几次面,都是沈是初联系他的,每次打来的号码都不一样,有一次程博尔见来机电话是缅市,以为是骚扰电话想也不想就挂掉了,几秒之后才反应过来可能是某个大冤种打过来的。

沈是初看起来好像和以前也没什么两样,笑起来的时候阳光而帅气,这让程博尔时常忘记他卧底沼泽的艰险处境。他们见面也只是说几句话,有次甚至来不及一起吃顿饭,沈是初接了个电话就急匆匆离开了。不过沈是初每次都会带一大包东西给他,各种奇奇怪怪的护身符,程博尔从来没见过的地方小食。

“我去,耽搁多久了?好像要缩毒圈了,我不会被毒死吧。”沈是初走回房间,还惦记着他开的游戏。

“我感觉这个游戏想上分还得靠茍,排名分给的太多了,不知道我有生之年能不能茍上战神,啧,程博尔你帮帮我,正好加上昨天那小妹妹和他哥,三拖一,带我上战神,我也死而无憾了哈哈哈。”

程博尔闻言,双眉紧皱:“不许说胡话。”

沈是初顿了顿,笑了,轻轻道:“行啊,你带我打游戏,你说什么我都听你的。”

程博尔看着他:“我要你好好活下去。”

沈是初左手露在绷带外面的指尖微微颤了下,解锁平板,重新进入游戏,不动声色地转移话题:“医生好像说这几天就能拆绷带了吧?要不现在就拆了吧,影响我操作,反正看着也不是很难。”

游戏人物早已经成为一个朴实无华的木盒子,沈是初放下平板,捣鼓起自己的左手来。

刚撕开个头,程博尔带着微怒走近:“去医院给医生看看再说。”

沈是初抽回自己的手,程博尔不敢太用力于是让沈是初得逞:“我不要。”

程博尔看了他一会儿,说:“你有多久没出去过了?”

沈是初低下眼睛,指尖轻轻蹭着床单,这个样子又让程博尔不忍心起来,放轻声音说:“走,我陪你出去看看,人就像树木一样,需要阳光才能生长。”

沈是初沉默了一会儿,摇了摇头,声音沙哑而缓慢:“阿哥,你知道的,医生说了,我的神经,就像一根弹簧,绷得太久太久了,以至于现在猛然放松下来,已经失去了先前的弹性。”

程博尔打断他:“什么狗屁医生说的屁话,去他妈的弹簧,你好好一个人,能走路,能说话,能笑,怎么就没多久了呢?要我说现在就那些傻逼心理医生最他妈毒害人。”

沈是初被一向绅士的程博尔这一连串脏话逗笑了,笑完之后,他有些失力地靠在床头。

程博尔偏过头吸了下鼻子,忽然想到一个月前沈是初突然给自己打电话的时候。

“阿哥。”那头的声音低低的,很轻,像是带着看透生活本质后的释然。

程博尔当即汗毛乍起,快速问:“你在哪儿。”

“南安高铁车站......我回来了,但是,我现在这个样子不敢回家,怕他们担心。我听说你现在在南安创业......你那儿有多余的房间么,要是你不方便——”

在电话里程博尔也没多问什么,说:“什么不方便,跟我有什么好客气的。”

电话那头的沈是初笑了笑,“知道了,这不是很久没联系了吗,还是先客气一下......你可以来接我么,这里,变化好大,我有点......”

有点无所适从的恐惧。

“我已经到车库了,”程博尔说,“这个时间点是下班时间,堵车可能会有点严重,你稍微等一下,手机开一下定位,我来找你。”

程博尔到车站的时候已经不早了,天全黑下来,在车站根本不用找,他一眼就看到了沈是初。

他套着一个超大号的黑色冲锋衣,全身露在外面的只有半个过分惨白的鼻尖和下巴,一个人坐在等待区的椅子上,因为显得孤僻奇怪没人愿意靠着他坐,像一个被遗弃的小孩。

......

程博尔去客厅给他倒了杯白开水,继续说:“你还记不记得,大一我们去吃火锅那次?”

沈是初接过水,想了想:“太多了,你说的是哪次?”

程博尔:“我也忘了具体是因为什么去吃火锅了,好像是庆祝什么吧,不过我记得那次去吃饭的路上,我俩被两个女孩拦下来,其中一个还是我同班同学,她问我,她朋友可不可以追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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