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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苑(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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眯着眼睛撑起身子的时候还想着动作小些,不要吵醒旁边的白京平,不成想偌大的床的另一边平平整整,丝毫没有动过的痕迹。

转头,只见木桌前那块地方还亮着,白京平雕像一样地坐在桌前,垂眸专注于笔下的世界。

沈是初皱起眉,揉着眼睛看了眼时间——凌晨三点半。

他眉间挤得更深了。

下床走至白京平身边,“怎么还不睡?”

他真的不能理解,凌晨三点半,夜游的鬼都要打烊了,白京平竟然还搁这儿做数学题。

不过走进一看,白京平笔下的并不是数学题目。

——白京平在练字,照着沈是初强行塞给他的练习本。

沈是初残留的那点睡意顿时烟消云散了。

“我就开个玩笑,当真也不是这个当法儿啊......你快别写了,快睡觉快睡觉——”沈是初的话音在看见白京平泛红的眼尾时突然一顿......

“你......”沈是初在白京平身边坐下,声音不自觉地放轻了很多,“你还好吧?”

白京平闻言眉心微皱,低下眼睑。

他并不好。

一股有些沉重的情绪从沈是初的头皮灌进脑袋,他擡着眼睛目光担忧地看着白京平的半个侧脸和后脑勺。

白京平缄默不语,擡手摘下两枚耳机,又理了理桌上并不杂乱的书本。他的睫毛并没有湿润的痕迹,不过这个发现并没有令沈是初放下一点心。

沉寂的夜晚,陌生的城市......白京平刚刚能想什么呢.......

沈是初干咽了下,忽然感觉嘴里发苦。

他起身抓了几颗木桌另一边的水果糖,挑了一颗递给白京平:“吃糖么?”

白京平擡了下眸子看向沈是初手中的糖果,神色晦暗不明。

沈是初觉得这个画面很熟悉......稍稍一想就回忆起来了——

在61路公交车上,他想跟白京平讨个座位,白京平理都不理他,于是沈是初摸了颗糖想收买贿赂一下......后来也确实成功了。

不像上次沈是初是把糖硬塞给他的,这次白京平主动擡手接过这颗小小的水果硬糖,将它放在手心处看了一会儿。

白京平的目光忽然失了焦距,过了一会儿,淡如水的声音轻响了起来:“小鳄鱼很可爱。我有个妹妹,和小鳄鱼差不多大。”

闻言,沈是初的心脏没由来地一掉。

他忽然想起下午白京平蹲下身子轻揉小鳄鱼发顶的画面。

白京平抽了张纯白的A4纸,拿起笔在上面缓缓地写了两个字——许苑。

“我妈那时候问我想让妹妹叫什么名字,我说,叫许愿吧,希望她以后许的愿望都能成真。”

沈是初的目光在那两个字上定格了几秒,随后道:“很好听的名字。”

姓许?是一个跟爸爸姓一个跟妈妈姓还是......“白京平”根本不是真名?

不待他多想,那天电话中他爸沉重的声音再次回荡在沈是初耳边:“其他家人.......也相继出事......”

沈是初不动声色地深吸一口气,撕了一颗糖塞进嘴中。

白京平继续道:“那天早上,许苑跟我说她们班今天会有公开课,很多老师会到她们班听课,班主任答应下课会给表现好的小朋友奖励糖果。”

白京平垂下眼眸,声音更轻了:“她说,哥哥,我下午回来带棒棒糖给你吃。”

沈是初的眼眶倏的红了。

“那天”究竟是哪一天他无从得知,但那天发生了什么沈是初能猜到大致......

很多话堵在嗓子里,沈是初想立刻起身给他一个拥抱,无关情爱......就想抱着他。

沈是初张了张嘴唇,眼泪却先流了下来。

白京平看着他,擡手在他的脸颊处沾了一点眼泪,又用拇指在沾着泪的指尖蹭了蹭,皱着眉,沮丧多于迷茫:“沈是初,你说我是不是太冷血了,为什么我一直哭不出来啊......”

“不是的。”沈是初立即哽咽着否定他。

沈是初在书上看过,心理学家说,遭受重大打击的人会陷入一种情感隔离的状态,看起来会非常冷静,这是因为大脑为了避免陷入崩溃而启动的一种隔离机制。

可这并不是真正意义的解脱,一旦这种状态结束......

沈是初不想想下去,也不想这么跟白京平解释,他皱着鼻子,声音还染着哭腔,“好疼,白京平,你帮我看看,我糖吃的太多了,我好像真的蛀牙了,我的牙齿好疼啊。”

沈是初仰头张着嘴巴,眼泪还在顺着两颊无声地流着,“疼死了,你帮我看看好不好?”

白京平沉默着看了他好一会儿,然后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又过了一会儿,白京平低头抓起沈是初的手腕,带着他去洗手间,像照顾刚学会走路的小孩儿似的,替他挤好牙膏,拧好毛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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