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桂花酒,少年游(十五)(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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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湫道:“洛霖被带走了,那小姐,现在该叫绿筠出来吧?”

观音看着手上鲜红的蔻丹,语气不屑,“放什么,没听说过毁人姻缘者不得好死吗?”

让他亲眼看着自己的师傅被侮辱,她不会让他死,她要让他亲眼看着自己哥哥成亲,儿孙满堂的画面。

“可……”小湫语气有些犹豫,感觉大小姐变了好多,“可小姐不是答应过洛霖,要放公子出来吗?”

“要放!”

小湫如释重负,心叹小姐果然没变,道:“奴婢这就放公子出来。”

话音刚落,小湫只感觉到一道劲风在她的脸上拂过,耳鸣不已,随即是火辣辣的疼,观音柳眉倒竖,“不知死活的奴婢,谁叫你自主主张的?!”

小湫捂着脸,眼里泛出生理泪水,委屈道:“不是,小姐叫奴婢放人的吗?”

薛省被人架着,关进了柴房。

霜温感觉自己如同砧板上的鱼,任人宰割,他听见了薛省门外的哭喊声,却无法移动分毫,这样的无力和令人窒息的痛楚还是第一次,他不知道从哪来的力气,一把扯开绑住手脚的绫罗,将跨坐在自己身上的绿筠推开,挣扎滚到了地上。

霜温不良于行,又吸入了迷|烟,根本逃不了,绿筠红着眼固执的将霜温拉回床上,霜温指甲紧紧的扒在青石板上,还是不行。

他几乎被人粗|蛮地对待,霜温看着自己被解开的衣衫,他几乎快疯了,没有人敢这么对他,大叫道:“放开我!别!别这样!你不能这样对我!我……!”

正如薛省所想,霜温他太干净了,你看,这个人啊,连个侮|辱|粗|俗的话都说不出。

绿筠充耳不闻,房间的媚|药已经开始有了反应。

正当她进行最后一步的时候,霜温的眼睛不知何时已经变成了一双血眼,泛着幽人的红光,“贱妾尔敢!”

绿筠吓得后退两步,随即像是坏掉的机械一样一动不动。尤怜的魂魄被抽离出来,那种强制的感觉让他从骨子里感到厌恶和窒息,化身为霜温,那一刻的绝望几乎要把他湮灭,抽离出来的情绪始终不能平复。

在这里,不是他变成了霜温,而是他就是,这种真实感真的几乎让人绝望。

与此同时,身为这个世界的天道阳遂鸟神魂一震,一双鸟眼睁得巨大,怎么可能!怎么可能这么快就醒了!

“阳遂,出来见我!”

阳遂鸟展翅一挥,整个世界都静止了。无论是柴房不见天日的泪,还是房间里不断上升起的暖香,它不敢耽误,急忙附身到一个人身上,以它的实力在尤怜面前一道菜都算不上。

很快,顶着一个巴掌印的小湫很快出现在尤怜面前,一双宝石眼在凡人眼眶显得妖异,尤怜冷冷的瞥了它一眼,小湫顿时寒毛耸立,心道:果真不一样的人,即使忘却记忆,也不会变成了另一个人。

如果说霜温是温柔到极致的话,那么尤怜则为其相反,他变扭又冷漠,却又能在薛省面前显出他的可爱,情绪,甚至是自私。

霜温的记忆太多温和和克制,由此一刻最为愤怒绝望。即使是尤怜也不能很快收拾好,他克制住自身的情绪,“解释。”

阳遂鸟摇了摇头,“吾无话可说,你不该这个时候醒来,三日后这个人也就死了。”

尤怜眉头一压,忍住脾气,“症结何在?”

“你还看不出来吗?症结就是师傅死了,徒弟也跟着死了。问题是怎么让洛霖放下,可话又说回来,洛霖和霜温何错?是罔顾人伦,是大逆不道,是杀人放火还是,洛霖或是霜温其中不是个女子?”

“无错。”尤怜斩金截铁道:“错的是背景,他们无错,可站在霜家夫人的角度也无错,她痴心爱子,错的是愚昧和人心。”

他目光直逼阳遂鸟,“在这里,我是霜温,薛省应该是洛霖,灵雨尚未知晓,但每个人都是有身份的人。而你自称是被霜公子救下,自是青鬼的记忆,为何我在霜家公子的记忆里并未看见你的身影?而你又在其中扮演什么角色?”

阳遂鸟:“在这里吾就是天道,自然不允许再出现一个我,提醒你一个忠告,到这里的人都是最配身份的人,吾这十几年来,第一次把角备这么齐的呢。”

尤怜虽有疑,但还是谨慎为妙,没过多盘问,他看着静止的四周,目光却不自觉看向了窗外,“现在如何?”

阳遂鸟道:“还能怎么办?你都从霜温的身体出来了,吾不可能把你再塞回去。就这样看着吧,等你那位朋友醒来,你们自然就可以出来。”

这句话说的太片面,尤怜转过头,一时无法理解,“什么叫醒来?”

“心如尘土,死灰。”

尤怜蹙起了眉,无可置否,他下意识看向薛省的位置。随即,阳遂鸟拍了拍手,周围瞬间倒退半刻钟,它告诉尤怜,过去的历史不能被改变,推倒也不能重来。

今后之后人不能改变历史,历史也将重蹈覆辙,而他们,只能冷眼旁观。

阳遂鸟看着尤怜的神情,哼笑一声,“我也曾想救过他们,可没有一次是成功的,情缘二字,有情不行,还得有缘。”

“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也是强求不得。”

尤怜还是没有说话,阳遂鸟擡眼看向他,见他看着窗外看,甚至是发呆,道:“你在看什么?”

尤怜迅速挪开眼,猛咳两声,一副淡然自若的模样,“没看什么,我只是在想你这只鸟挺有趣的,想抓回去给家里小孩玩。”

“你这只鸟挺有趣的,想抓回去给家里小孩玩。”

阳遂鸟身体一震,彷佛听到当年人的温言软语带着一点调笑的意头,眼尾泛红,转过身推门而出,有点哑,“吾才不会为任何人屈服。”

说完小湫瞬间倒了下去,显然是阳遂鸟已经离开。

空中还弥留它的声音,“这个地界不会限制你任何行动,但同时他们也看不见你,听不到你。要试图改变什么,都是无用功。”

阳遂鸟想多了,对于霜温和洛霖他只是同情,他又不是真的霜温,去共情另一个的人生,这样于他而言过于沉重,甚至说是无病呻吟,他担心的自始至终只有一人。

推开门,不对,是穿过门。变成魂魄的好处就是不用开门,墙壁于他而言就是摆设。抛开情感而言,小公子的生活几乎是舒适,尤怜有小公子的记忆,找个柴房轻而易举,不过他还没调用,他的身体就已经帮他做出行动。

很脆弱,也很令人心疼。

身上没一块好地,脸、衣服也脏,皮肉悉数绽开,柴房漏风,他瑟缩地呆在柴房的一角,面如金纸,身体止不住颤抖,像是遭受毒打转眼又被人抛弃的野猫。

薛省面相生得可爱俊朗,可洛霖顶着九分相似的脸,皮骨皆剥下,皮肉紧贴着骨头,给人翟瘦又令人疼惜的感觉。

像是隔夜浓茶入口时的酸涩苦味。

尤怜要比自己想象的冷静,他坐在薛省旁边,为他施了个防寒的法阵,以一个覆盖式的姿态,轻轻围抱住了薛省,尽管他知道这是无用功。

他看着牙齿还在打颤的薛省,道:“真是够脏的,今后不许了。”随即,将他整个人抱在怀里,化出浅显的皮肉,像哄孩子给他唱童谣。

其实尤怜是不会唱的,只是模糊的哼,渐渐的薛省平静下来,安安静静的靠在尤怜的胸口,很暖和,也很安心。

他下意识去抓那片温暖的来源,却是一场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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