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离/云庭番外——缘浅情深3（2/2）

他有些不可置信地动了动手指，擡手在眼前晃了晃，然后挣扎着站起，反复摸索着。

怎么会……天问，天问怎么会不见了，明明……

他跌跌撞撞地迈出一步。

“你给孤乖乖呆在那里。”

云庭猛地站住脚步——这声音，是朱离。。

偏殿外，冥帝立于台阶下，赤红的衣袍被夜风刮得翻飞不定，愈发衬得让他整个人移不开眼。

云庭擡头注视着那片微光浮动的禁制，最后一步步踏上长阶，来到殿前：“劳帝君久候。”

朱离的声音终于响起，带着罕见的冷意与威严：“孤还以为你同那个浑小子不一样，起码知道分寸。”

他说得缓慢，每一个字却也格外清晰地压下，在这片被荒无的殿宇前掷地有声。

云庭反而笑了笑：“我与他一体同生，他的决定自然亦是我的决定。”

浮光似焰火般化去，露出殿内绚丽的火灵，原来之前的禁止是为了隔开那些零星业火。

朱离毫不客气地迈过门槛，大步入内：“送死的决定？”

“若非孤到的及时，金衍的八千载道行岂非喂了狗？你拿了天问急匆匆的去送死究竟为何？”

云庭于殿下看着他：“为你我之事。”

朱离皱眉：“你我还有何事？”

“前尘往事。”云庭上前一步，干脆开口。

“云庭仙君”朱离抚着焰火，“你虽为仙帝之子，今日也未免有些失礼了。”

云庭定定的看着他：“我所认识的朱离帝君，从不会只知搬出规矩礼数来压人，却不教人心服口服。”

朱离脸随手拨弄了一下烛火。

“你所认识的”

高台上的那人低低笑了一声：“或许你认识过姜晗，但却不是孤。”

殿上的火莲似迎风般摇曳，在这静谧的红莲殿内如垂落累累的泪，一点火光摇摇欲坠。

朱离呼出一口气，微微侧身：“孤并无因缘，强求也不过徒惹失望与厌烦罢了。”

云庭：“我曾听父君说过，在混沌修行便是与天相争，夺天机缘，不知何时帝君如此信天命？又为何斩去天定因缘？”

朱离轻笑：“既然金衍能告诉你这些，那么你当知道，孤当时斩去的并非只有一段因果。”

云庭凝视着他的背影，一字一顿道：“我知道，帝君当年为了修渡厄道，斩去了所有的因果。”

朱离唇角牵扯出一点漠然的笑意：“你既知晓便无需孤多言。”。

云庭用力收紧手指，随之生出的坚决让他有了继续下去的力气：“帝君，天问在何处？”

朱离挑眉：“你无由带走天问，孤还未与你计较。”

云庭目光灼灼：“帝君不是想知我去黄泉深处为何吗？便是为了那道火种中的因果与执念，帝君可敢去天问前一探。”

朱离失笑：“三界渡劫皆怕沾染因果，你又为何认定孤会去。”

云庭正色：“因为帝君还欠我们一个解释。”

……

转生殿内众鬼怪火灵正在值守，片刻后便迎来了幽冥之主。

朱离一身红衣，黑发如瀑。

离火与罗叉上前行礼：“帝君”

朱离颔首：“你们都先下去，孤要上转生台。”

冥帝发话，不过片刻整个转生殿内外空无一人。

仙器天问本不是镜子，而是仙界天问台，后认清均为主，再为镇压魔神放于人间，兜兜转转到了云庭手里，最后又成为转生殿内的一部分。

朱离一道天问台上，天问便泛出金光。

“不用弄这些玄虚，你不是聚了孤的因果尘缘？放出来吧。”

不到半刻，一道身影显现在朱离面前，他红色的外裾上绣着深红的暗纹，玄色的外袍随风飘摆，狐貍面具似笑非笑。

两道身影虽形貌不同，衣饰亦不同，但神情却惊人的相似。

“怎的，很奇怪？明明你已经将所有的因果斩去了我还能出现？”那人笑道。

朱离叹息道：“你非孤的因果，却是姜晗的因果。”

“你不就是姜晗？”那个身影飘到朱离面前，“转生轮回，终过忘川，黄泉深处的残魂与执念不知凡几，可他们却依旧找到了我。”

“岂不知，这非是你与他们的机缘。”

朱离敛下眉目，低声喃喃：“孤的机缘？”

‘姜晗’轻笑：“既然他们千辛万苦的把我找了出来，那你是否又要看看转生时发生了什么？”

他笑着道：“那个面具，你看到了吧，凡间最大莫过于生死，连入了忘川都放不下的执念，你便不好奇？”

朱离嗤笑：“你倒是尽心尽力。”

“我是你的执念，我为何会尽心尽力，你不妨猜猜？”

‘姜晗’朝着云庭一笑，化为一点金红火焰飞入朱离灵台。

或者是真的有些好奇，又或者是其他，朱离没有抗拒。

渐渐地，一片艳烈的颜色开始在岸边显露，那是大片妖娆的朱蔓沙华在肆无忌惮地盛开。

直到忘川之水奔腾，带走那些凋零四散的花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