瞎贫(1/2)
瞎贫
夏末的风带着些许清凉,树枝上挂着的黄绿色的叶子在枝头摇曳,似坠非坠犹如迟暮的老者费劲最后一丝力气,张望着人间。
何安平从鞋厂里出来已经是下班的一个小时之后。
下午的打包他还是装错了好几次鞋码,幸亏被王家乐发现的及时,不然他整个晚上都要呆在鞋厂里返工,严重点会被直接解雇。
整条手臂因为长时间机械式的重复一个动作,导致肌肉酸麻,更多的还是胀。
胀的就像血液被烧沸腾了,不断的冲击着血管,使其持续膨胀收缩再膨胀。
何安平拖着疲惫的身躯从鞋厂出来,经过河道穿过小路看到彩票店里围满了人,隐约还听见什么中奖的声音。
一时之间,心里隐约的跳动着某些直觉,仿佛有人在拽拉着他告诉他能中。
鬼迷心窍般的再次踏进彩票店,这是他无数不多的在彩票店里消费。
他心里清楚的知道自己中不了,却在那几年中每每绝望的时刻又徒生希望,特别是在被李二麻围追堵截最惨的一次。
记得那天是个雨夜,淅淅沥沥的雨水从房檐不断的砸向地面,迸溅出水花。
何安平去酒店里要拖欠的工资,却被人扔了出来,理由是三天两头就有人来闹事,吓跑了很多顾客,剩余的的工资权当折损费。
气的何安平跟他们打了一架,对方却仗着人多将他拳打脚踢之后扔了出来。
随后没多久就被李二麻那群人发现,一路从酒店门口追到荒山野岭。
他发了疯似的拼命跑,深怕被抓到之后被交给幕后的老板。
何安平在荒野中飘荡了三天,不慎被蛇咬了一口昏迷在小溪边。
后来被一个资深彩迷所救,那他家修养的几天,每天都听他絮絮叨叨的说着彩票的规律。
再后来,他离开后,也逐渐有了买彩票的习惯,想到的时候就随机一张,手头有一两块闲钱的时候随机一张。
有时候他在想他随的不是彩票,而是对那位彩迷的恩情。
人们常说记住一个人最好的办法就是习惯他的习惯,他知道自己这样做实属有点儿矫情,但这已经是他记住他最好的方式。
何安平趴在桌子面,叼着笔仰着头查看大白墙上挂着的一大块榜单,上面记录了每一期中奖号码。
他仔细盘算着里面的规律,却被门口那群道贺的人吵的忍不住转头看。
一回头就看见穆景和迈着大长腿走了进来,卡其色的短袖搭配黑色的休闲裤,将他的肤色和身材比例衬托的更加优异。
何安平的目光紧紧的跟随着他,震惊的他久久回不过神来。
穆景和路过彩票店时无意间瞥见何安平叼着笔在研究墙板上历期中奖号码,头顶上那一撮呆毛随着脑袋晃荡。
“你怎么来了?”何安平率先开了口。
“我怎么就不能来了?”穆景和迈着大长腿走了过来,站在何安平身边弯着腰,把脑袋凑过去一起看。
清冷的木质香从鼻尖钻入心脾,温热的呼吸打在他的脸上,像是一团火烧的他耳尖沸腾。
何安平下意识的绷直身体僵硬的像块石头,穆景和注意到了他的不自然,垂眸一看,红的滴血的耳廓连麦色的肌肤都掩盖不住。
穆景和嘴角一勾,看了眼他旁边的凳子,浅蓝色的塑料凳,凳面上是随处可见的脏东西,像是胶带纸双面胶之类撕扯之后遗留的产物,更别说凳脚脏的不成样子。
穆景和皱着眉冷着脸坐在他旁边那张凳子上,刚坐下来就听见身旁的人说了一句。
“不相衬。”
穆景和转头看了一眼店里的人,穿着背心和大裤衩手里摇着蒲扇,眼神中充满期待的看着手里的纸票,就像今晚开奖的就是他自己手里的那串号码。
穆景和心里极度认同何安平的话,他与这里格格不入,要不是何安平他可能这辈子都不会踏入彩票店半分。
他收回视线,淡淡的看着何安平在纸上涂涂改改,圈圈画画,看着像是在寻找某些规律。
“在找规律?”
何安平短暂的一愣之后,擡头对上穆景和的视线,轻声嗯了一下。
懂得还挺多。
穆景和继续开口,“看样子是个老师傅啊!让他来教教我呗”
“去世了。”
何安平在恩人家住了几天后才发现他已时日无多,年轻的时候痴迷于赌博,弄得妻离子散,后有迷上买彩票,几百几百的买。
以至于身患绝症却两手空空,真真儿的是验证了那老话,赤条条的来赤条条的走。
临走前把自己那种不成熟的小密招教授给何安平也算是最后的告慰。
穆景和感受到何安平身上笼罩着一层淡淡的忧伤,是那种让人窥探不清的情愫。
何安平收敛情绪重新打量着墙板,结合自己所了解到的规律托着腮帮子仔细的考量,那股子较真的劲儿跟高考的学生有的一拼。
“哎”穆景和用手肘碰了碰何安平的手臂,小声的问道:“你今年多大啊?看起来很小的样子。”
何安平收回自己的手臂,往旁边挪了几公分,白了他一眼略带嫌弃的说:“20,怎么了?你可别说买个彩票还需要规避未成年。”
“差不多吧,根据《中华人民共和国未成年人保护法》第五十九条规定,禁止向未成年人销售烟、酒、彩票或者兑付彩票奖金。如果难以判明对方是不是未成年人,则必须要求其出示身份证件。”
穆景和刚说完就明显感受到对方龟裂的神情,其实他自己之前也不是很清楚。
自打上次见何安平去买彩票后特意去查了一下,才发现兑付彩票是需要成年之后才行。
“所以我看着像未成年吗?”
“反正不像是成年的。”
“我觉得自己挺老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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