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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也记得疼晕前,身上全是肿物,铁块在腿上刮出伤口,鲜血流淌的同时她也亲眼看着是怎么染到自己身上。
徐念妤自身面对事故,这也是她距离死亡的最近,以前新闻报道上的事情现在发生在她自己身上,没有任何的慌乱,心中也没有波澜,甚至在车上闭眼前,有一种解脱。
这种想法,徐念妤第一次有过,她也知晓自己的问题已经不是仅仅出在心理方面,更多的行为上也已经偏向。
长呼口气,徐念妤闭上眼,腿上好像有钢板固定着,时不时感受到阵痛,右手悄悄抓着床单,承受不住痛小心地吱了声。
时津没有发现徐念妤已经醒了,就连掌心的手在挣脱都没注意到,只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听到声音后,他站起来去摸徐念妤脸颊,嘴巴发抖不确定地喊:“徐念妤。”
熟悉的声音传到徐念妤耳边,不敢相信睁开眼睛盯着面前人,满是红血丝,脸上带着慌乱,她微微张开嘴巴,双眼渐渐模糊起来,眼泪湿润她的双眼,随后落在耳边。
时津见她这副样子不忍心,抹掉她脸侧的泪痕,另一只手悄悄地抚摸她头顶,“没事了。”
在安慰病床上忍受痛苦的徐念妤,也在抚慰自己患得患失的心理,时津一下子想通,所做的举动也大胆。
醒来第一眼看到时津,许久以来内心的压抑和想念在这一刻顺着眼泪发泄出来,肩膀一耸一耸的,却始终没有让自己哭出声。
站在门外的张宣,瞅到这一幕,握着门把柄的手悄悄松开,微微摇头,心想比自己更需要出现的人已经陪在她身边,想来也能好得快一些。
泪水化作连日的委屈,面对很长一段时间压抑且黑暗的时光,现在因为时津的出现,好像看到了光明和出处。
小小的抽噎声在时津心中,就像是一块大石头砸向湖泊中心,进去后周围水花四溅,表面波澜起伏,他坐在床边,摇动着栏杆,床头缓慢升起来。
徐念妤身体斜躺着,还没有来得及调整姿势,就被时津抱在怀中,身后靠着床,前面还被人抱着,突然间被压住,心口有些不舒服,但她没有推开也没有说话。
微微侧头盯着时津后脑勺,红了的双眼刚刚憋回去的泪,现在又因为时津的举措再次掉落。
老人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说的应该就是她,她缓慢地擡起右胳膊抱住时津,手掌心抓着羽绒服的帽子,侧脸靠在他的肩膀上,眼睛看不清全脸,但是津现在却给人碰不得感觉,像是比她这个做完手术的人还要脆弱。
紧紧地抱着徐念妤,时津才能感受到她的存在,哪怕身上温度很低,呼吸声很小,却是她还在的证明。
或许上天要让他在失去中得到,所以才会有这一出,让他直面自己的内心,让他重新选一条道路。
“时津。”徐念妤眼中满是温柔,术后脸上的笑牵强许多,可她是开心的,比任何时候都要开心。
时津下巴放在徐念妤肩膀上,嗯了声以后摸着她的后脑勺,上面还有纱布,是当时砸到额头上流出的血,现在也没有摘掉,还看得见棉布里的血。
他移开视线,遮掉眼里的慌张说道:“我在。”
这是徐念妤喊他,第一次得到回答,没有让她走,反而抱着她死死地不松手。
徐念妤不傻,她知道这场车祸让她经历手术还躺在病床上,接下来几天也不一定能够行走,但又幸运,上天让她经历磨难,却让时津来到她身边,却不知道会不会是黄粱一梦。
她没有开口问,也许做一场梦总比没有好,大梦一醒就当作自己亲身经历过。
从没有互相拥抱过,曾感受到手掌的温暖,现在逐渐蔓延全身,也许只有在失去中才会知道自己想要的到底是什么,时津看开了。
窗外的雨从两人拥抱后便停下,像是要为徐念妤这几年的等待给出一个好天气,很快太阳变出来,地面慢慢干燥,路上的人越来越多,鸣笛声透过窗户传到四楼,当事人却都一动不动,没有被外面的声音所影响。
记忆里模糊,现实中远远的时津,现在抱着她,曾经那些冷漠的话语被化解,流失掉的时光记忆被捡起,疼痛的伤口也消失掉,心尖很是温暖,也像糖果般甜蜜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