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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宣毫不思索地回答道:“我们当然是在这边啊,家离得近多方便,出去又麻烦,要是碰到事情能帮助的人都没有。”
家里独生女,父母自然也会更宝贝一些,所以早在她高考后,其中的事情利弊就已经和她说得很清楚。
而徐念妤父母从没有和她说过这些,一切事情自己做决定就好,好似给了她自由,实则却始终没有关注过。
曾经希望的那一天真的到了,却高兴不起来,只有无尽的崩溃和失望。
浑浑噩噩的徐念妤感受到有人在拍自己,她睁眼坐直身体,双眼看事物却很模糊,比以前好像更重一些,她努力眨眼睛,但感觉眼前一切都是白茫茫。
突然面前多了一双手,她睁大眼睛偏头看向身边人,张宣满脸疑惑地看着她问道:“怎么了?”
“没事,眼睛模糊看不清东西。”徐念妤小声说道,她知道自己近视度数这两天肯定加深了,这种情况也不是一两次。
头脑的疲惫让徐念妤小眯一会儿,周围同学都不在图书馆,只剩下她和张宣,她迷茫地看向外面问:“接下来还要去哪?”
“我们要去吃饭,你去吗?要是不去就回家吧。”张宣满不在乎地说道,知道徐念妤今天心情不好,所以也没想着她会参加
徐念妤嗯了声,随后站起来心不在焉地说:“那我走了。”
“行。”张宣跟在徐念妤后面出图书馆,然后两人一左一右地走。
道路上的石砖不平整,徐念妤低头看着,风把她的裙摆吹得一会儿往后,一会儿又往左,她收紧裙摆慢慢行走,踩着道路上自己的影子。
眯一觉醒来,好像没有那么难过,可心中还是像大石头一样压着,那口气吐不出去,却也咽不下去。
徐念妤家不在街道图书馆这边,她站在公交站台旁,身体靠着栏杆发呆,在她对面马路的右侧,时津躲在店铺门口盯着她。
上学的时候,大家穿的都是校服,现在离开学校,自然是穿自己的衣服,徐念妤穿着浅红色的长裙,到膝盖的两个红带子也有蝴蝶夹,手腕上的红绳很显眼,人群中,一眼就能看到她。
心中有着说不上来的滋味,时津也知道自己失约,没有出现在徐念妤面前,但他现在能够做的只有这个。
今天后,他俩不会再见面,徐念妤如愿地考上自己想要读的大学,人生的新生活也会到来,而他选择走父亲的路,他不愿意去重读一年高三,而是把想要教书育人的抱负,换成了和父亲一样,去守护那片森林。
时津一夜之间变得很成熟,他见过了父母的爱情,也见过两人相继离开,正是因为自己作为旁观者目睹了一切,所以他不敢去赌。
父母的相爱他看在眼里,曾几何时,他也认为都在一起很久,父亲也有着丰富的灭火经验,不需要提心吊胆地生活。
但事实却证明,他不能抱着侥幸,一场大火毁掉了一个家庭,去年春天,时津跟随母亲到依山,按照父亲的意愿,将自己葬在那里。
时津不理解父亲为什么一辈子都要扎根在那偏远的地方,就是死都要葬在哪。
回到S市,他发现母亲有些问题,起初没有放在心上,直到升入高三,在家里抽屉看到那一个个空掉的药盒,那全都是治疗心理疾病的药。
再后来便是见到母亲瘦弱的身体躺在病床上,依靠点滴来维持生命。
时津知道,自己选择了这条路,就一定要放弃什么,他比父亲更加清醒,在于他知道,只要是从事这个行业,在没有退休或者专业之前,随时都有可能牺牲。
正是因为过于了解,所以他不愿意再去和徐念妤见面,哪怕心意相通也不可以有进一步发展,他怕自己会和父亲一样。
公交车停靠到站,徐念妤上车后刷卡,坐在靠左边的椅子上,把前面的窗帘往自己身边扯,挡住了太阳,眼睛也感受不到刺眼。
几声滴后,车门关上,徐念妤脑袋靠在玻璃上,望向右侧道路,眼中没有波澜,就像一潭死水,而在她的左边,时津离开店铺缓慢地行走,和她所在的公交车车头往反方向走。
公交车停在斑马线前,时津也站在路边准备过斑马线,他扭头望过去,那辆车距离他百米远,随后很快就离开他的视线。
错过绿灯,时津站在太阳下等待下一个绿灯,电瓶车纷纷迅速往前面开,与他擦肩而过。
一分钟后,绿灯再次亮起,两边的车辆早已停下,时津擡脚往前走,这斑马线太长,足足走了半分钟,只有他一个人在走。
少年踏上了征途,他选择抛弃一切,刻意忘掉一些和自己有关的,去报名从未了解过的职业,顺利地成为地成了消防员,也接替了父亲的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