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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善奴的拜师宴(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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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明鸟蛋

廉白真君听故事的形式,和谢荷翁设想的有些出入。

他以为廉白真君会放巨鹿族出来,在茶室里放几个蒲团,摆几碟瓜子果脯,像听书一样。又或者,他进去画里面,和巨鹿族围坐在篝火旁,喝酒对月,畅谈古今。

总之,听故事嘛,就该怎么轻松怎么来。

然而,廉白真君的听故事,是把《鹿王野》摊开,铺在他的桌案上,然后对着画一坐就是一整天,不吃不喝,也不动。

谢荷翁吃了晚饭回来,啃着松糕哼着歌,一眼就看见了痴痴端坐了一整日的廉白真君。

时间还早,睡也睡不着,学习也不想,他在宫殿间溜达了几圈,消食完毕,抱着一个自制的画板跑到大殿上。

他要拿廉白真君当模特,开始练习肖像画。

这种五官深邃,体态优雅,气质好不乱动的模特,此时不白嫖,更待何时?

谢荷翁观察已毕,下笔不迟疑。笔尖落于纸上,就像一条鱼回到了水里,悠游自得,快速利落。

廉白真君柔顺的发丝,挺括的衣衫,桌案书籍,笔架印章,一点一点浮现在纸上。

最后,是廉白真君的脸。

最难画是眼睛,眼型修长,眼皮微双,眉粗而尾部轻扬,瞳仁黑亮锐利。

眼,鼻,耳,再是唇,难以想象,一个刚强锐利的君主,却有着若海棠花瓣的唇。

当专心致志做一件事时,是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的,等他画完,一擡头,发现他的真君不见了……

谢荷翁若有所觉,一回头,帽子撞在廉白真君垂下的发丝上。

廉白真君站在他身后,也不知看了多久。

他身形高大,弯腰向前,谢荷翁感觉两者之间的距离太近了,他被真君身上的冷香笼罩住,有些喘不过气来。

“咳咳,”谢荷翁脸上发烫,慌得一脚蹬地,屁股底下的蒲团在光滑的玉石地板上划出老远,彻底远离了廉白真君的包围圈。

他激烈的反应,惹得廉白真君侧目,“你为何慌张?”

心里有鬼的谢荷翁看天看地,打着哈哈,“那个,我随便画的,可能有点丑,你别嫌弃……”

原来是怕自己没画好吗?

廉白真君取下画纸,再次端详,很像,照镜子一样,他还是第一次见到自己这种模样。

“你不必自谦,这幅画很精细,令我叹服。”

谢荷翁埋着头,藏起自己的大红脸,挠着后脑勺道,“瞎画的,黑白的不太像,可惜这里没有彩铅……”

“彩铅是何物?”

成功转移话题的谢荷翁,板着脸秉着呼吸,走到廉白真君面前,接过画纸解释起来。

他三两句说完,就要把画纸收走,廉白真君伸出两个指头,拽住了画的一角。

“这画的是我。”他指尖稍微用力,将画往自己方向拉。这样的好画,他要留下多多观摩。

“这是我画的!”谢荷翁捏着画纸的另一边,不撒手。

廉白真君凑近,冷香侵袭,他的一只手附在谢荷翁手上,将画轻松抽离,轻笑道,“你还可以再画。”

磁性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脸再次爆红,连手也有些发麻的谢荷翁,呆呆看着悠然走远的廉白真君,心里大喊:你、你作弊!

……

在乌云压城的第二十七日,躁动的劫云劈下最后一道天雷后,终于散去。

天晴了。

鬼王的嚎叫,是什么样的呢?

正在书房钻研阵法的谢荷翁,骤然听到了一声哀鸣,刹那间,他仿佛看见了暴雪嚎啕,鬼神泣冤。

哀鸣久久不歇,大雪久久不停,久到他恍若置身于严冬的荒野,寒风凛冽,千山挂丧。

他回过神,丢了书简往外跑,跑到廉白真君面前,“真君,这是怎么了?”

大殿上,已经站了数十个匆匆赶来的海族,晏四海神情凝重的站在前列,对谢荷翁说道:“鬼王出世了。”

那声鬼号,响彻全城。

妖鬼纷纷跑上街头,朝着城门外张望。

不多时,堵住城门洞的异火中,缓缓走出一男子,白发黑衣,脸上戴着一副面具。

那面具一半黑,一半白,黑白两块都遍布裂纹,一种血一样流淌的东西,攀附在面具的裂纹中,将两半面具牢牢抓扣。

藏仁进城,停在了韵海阁前。

廉白真君有所感应,现身于长街上,他负手看着渡劫归来的男子。

“我听闻,半面善白衣上的黑字,是他生前的师门戒律,你这是什么?”廉白真君看着藏仁黑衣上涌动的血红符文,凉凉问道。

男子带着面具的脸偏转,看向韵海阁的对面,那里如今断壁残垣,一片狼藉。

“诅咒。”

他回头,看向廉白真君,“戒心斋主的诅咒。”

“你不怕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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