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0 章（2/2）

一个个，被投进不同的房间，四面都是镜棱，这些异族还没来得及嘶吼着寻找出路，反光的墙壁就沙沙地出现了唐雨晨冷漠的面孔：“我再重申地问一边：你们想做什么呢？”

……

异族的处理，向来是联邦法律的灰色地带。

这没办法，吞并、对立、共处……各式各样的呼声此起彼伏，即使是在上层，那些制定律法的大人们面前，也分裂成了不同的派别。

每一个异族并入联邦，都经历了无数的血与泪，然后再在他们“自断一臂以求自保”的先祖意志下，模糊了当初的仇恨，成为联邦的一份子。

毕竟，那些誓死反抗，决不让外乡人踏入家园一步的家伙们，大多化为了星尘，只有宇宙记得它们的残响。

唐雨晨脑海里默默过着《联邦历史》的选修章节，看着像是野兽一样，冲着四面八方龇牙咧嘴的异族，半垂着眼帘。

她不明白，为什么星塔，会在她这样无力而弱小的时候，让她做出这样的决断。

即使她选择的是“和平共存”的立场，那又有什么用呢？

这是在上层博弈中最弱小的一支，一群为众报薪的理想主义者，一群伤亡最严重的、最被其他派系嗤笑的“和平共存、适度帮扶”梦想家。

光洁的棱镜映照出唐雨晨的剪影，唐雨晨十字交叉，坐在监控室里，像一座洁白的大理石雕像，视线全然聚焦在那些困兽的身影上。

她不像一个二年级的学生，而更犹如借助星塔，与无数个交错时空的前辈对话的卫道者。

唐雨晨知道，这是星塔最后一次审核了。

祂在审视着自己，是否能够加入那个隐秘的队伍。

星塔，有生命吗？

不知道为什么，唐雨晨在心里突然冒出了这样一个念头。

不过这应当不可能吧，毕竟强AI的发展，被伦理束缚在一个可靠的水平，他们生活、军事方方面面接触的AI智能化程度都被限制着，除了个别疯子一样的机甲师，会偷偷给自己机甲赋予过高的智能。

唐雨晨所知道的就有，她的室友奥多罗，空间钮里的那架机甲就配备了一个智能程度指不定比奥多罗本人还高的主控系统。

但是，这和星塔应该还是有区别的吧？

唐雨晨看着监控里已然疲惫，热血褪去，恐惧浮上心头的异族们，心里默念：

如果，星塔真的有生命，那祂该有多寂寞啊。

【……】

唐雨晨似乎感觉到了耳边有一阵清风拂过，像是谁在叹息，又好像只是错觉，毕竟星舰里应当是没有风的。

……

唐雨晨如何凭借自己的努力，教会这些异族基本的公民法律，将他们以押送的名义，丢回他们故乡所属的星球改造的事情，当然不会记录在星塔的日志里了。

毕竟如果每次，都把这个被星塔不明缘由看重的Alpha，在虚拟世界中的活动轨迹记录下来，想必她早就被抓起来了。

唐雨晨站在黑暗的空间里，脚下不远处，亮起了一个绿色的星球。

那是那些异族的故乡。

她看着那颗星球越来越亮，迸发着愈发强烈的生机，沉默着等待着星塔最后的审核结果。

终于，一声清脆的提示音响起。

【唐雨晨，感谢你的所作所为。】

【欢迎你，加入我们的队伍，利用你在这里的所学收容、帮助更多文明】

【希望在未来艰险的道路上，你能勿忘初心、至死不渝！】

【这是我为你做出的成人礼预言：分秒地拨动，我们终将创造更美好的未来。】

【我的任务，到此结束了。】

投影在唐雨晨头顶的光线倏忽熄灭，传达在唐雨晨脑子里的声音也隐去，一切都好像是一场无厘头的幻梦。

唐雨晨鬼使神差地在光影彻底消散之前问了一句：“那我该怎么称呼你呢？星塔？”

【……】

意识剥离的前一刻，唐雨晨似乎看到了一个蓝晶晶的光球，悬浮在黑暗的空间中。

【你可以称呼我为：摇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