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举行大婚【下部完】 (1)(1/2)
迈出门槛的时候,柳居奇竟然有些紧张,外头的阳光很灿烂,让人几乎睁不开双眼,放佛只要置身于这暖金色的光芒里,就会完全开始另一种人生。
他眯着眼睛,看见燕肃澜背身站在大门外头,也是一身红衣,虽然没有看到对方的脸,却能感觉到彼此的那份期待。
花间照笑嘻嘻的一展扇子,扇面上居然是个鲜艳的”喜”字,显得不伦不类,颇为好笑,他却是一脸正经的说,“这”娘子”也不是好娶的,燕子,你就背着身挑一挑吧,若挑错了的话就将错就错,换个新鲜的也不差,哈哈哈。”
柳居奇恼怒的瞪着花间照,这唯恐天下不乱的花蝴蝶,不过他还是按照大家的意思,和宣拓等人站成一排,心里忐忑的等着燕肃澜做选择。
不能出声也不能触摸,燕肃澜真的能猜出哪一个是自己么?
燕肃澜却一点儿都不犹豫的开口道,“正中那个便是。”
花间照和宣亦曦脸上一僵,宣拓他们更是大眼瞪小眼,若非亲眼所见,他们大约会以为是燕肃澜和柳居奇互通暗号了。
柳居奇心里欢喜,燕肃澜果然没有让他失望。
还不等几个陪郎来引路,柳居奇就迫不及待的跑到燕肃澜跟前,被燕肃澜伸手小心扶稳,短短几日未见,便让他们相思绕肠,旁若无人的用双眼倾诉着想念和爱情。
“行了,别腻歪了,等晚上洞房的时候随便你们折腾。”安虚蓝不耐烦的把红绸花的两端分别塞进他们手里,“快走吧。”
“安大哥,怎么没有花轿啊?”宣拓有些失望的问,他还想看看那红幔翠盖,四角挂着丝穗的大花轿呢,听说伴郎也可以坐一顶小的,肯定很有意思。
宣亦郁柔声道,“小柳有身子受不得颠簸,那些擡轿、射箭的麻烦礼节就省了,只走到喜堂成礼就好。”
千荥捏捏宣拓鼓成包子的小脸蛋,“别委屈了,到时候我帮你在草原做一顶最好看的轿子,让你天天坐着玩。”
宣拓一下子就高兴了,扑在千荥身上说,“千千,你真好。”
今天是个好日子,每个人脸上都带着喜悦,南笙有些怕生,所以被南瑟揽着走在侧边,不过他也在抿着嘴轻笑,低声说,“瑟哥哥……他们看上去、真好。”
南瑟温柔的朝他笑,将南笙细瘦的身子搂得更紧一些,“笙儿要是喜欢,等我们回去后也补办婚礼吧?”
南笙红着脸点点头,还想说什么时,被南瑟塞了一颗甘草糖,“好好休息嗓子,安虚蓝不是说了吗,前期要少开口……你就算什么都不说,我也会懂。”
相伴无言,只因一切尽在不言中。
宣亦辰跟在人群的最后,和司空焕并排而行,宣亦辰始终带着淡淡的笑容,温润的双眼一直看着柳居奇,那一袭红衣刺目非常,让他竟多了些能自欺欺人的喜悦。
曾经亲密无间的恋人,曾经以为会携手一生的柳儿,却在这样一个美妙的秋日清晨,牵着另一个人的手,用背影和他作了真正的告别。
宣亦辰恍然,为什么自己会出现在这里呢?如果没有看到这样的场景,也许他还可以想象着柳儿的心里还有他,勉强过着不算太难过的日子……
这样短暂的逗留,只是饮鸩止渴,日照黄昏……究竟是何苦?
司空焕垂眸问,“你不上去祝福他们么?”
“……我说不出口。”宣亦辰的笑容终于变得惨淡,“我以为我放下了,其实还没有。”
“他们很般配。”司空焕似乎有意要捉宣亦辰的痛脚,人有时要被推到谷底,才能重新有擡头仰望。
“嗯。”宣亦辰应了一声,错开了司空焕望向自己的目光,加紧脚步跟上了大家。
司空焕停在原地,默默的站了一会儿,便折身去了别处。
他留在这里根本不是为了参加这场莫名其妙的婚礼,而是为了一个心里有着别人的人,宣亦辰是傻瓜,他司空焕又何尝不是?
爱而不得,却愈发的想要追逐,不碰南墙不回头。
拟待自宽,除非铁做心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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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岚帝和肖蒙坐在喜堂的上位,肖蒙本来挂着一脸长辈专用的慈祥笑意,待看到柳居奇满脸红晕的牵着绸花跨进来,顿时忍不住笑喷了……这副小媳妇的样子,实在太招人疼了,让自己这个本来要嘱咐他七长八短的”婆婆”都不好意思折腾他了。
燕肃澜看到风岚帝坐在上位,脚步不由得停了一下,柳居奇感到手里的绸子一紧,回过头去看他,“干嘛突然停下来?”
“没事。”燕肃澜摇摇头,他心里很清楚大家这么安排的用意,但他恨了风岚帝二十年,就算真相水落石出,也还是对他有些介怀,如今风岚帝坐在高堂坐的上位,让燕肃澜觉得别扭极了。
“那就快点拜堂,不然吉时就过了。”花间照迅速朝柳居奇使个眼色,和宣亦曦连推带拉的把这对夫夫按在喜堂上首的软垫上跪了。
燕肃澜这辈子还没跪过谁,尤其是要跪风岚帝,他的膝盖僵直着,就是跪不下去。
柳居奇也不笨,他知道燕肃澜是迈不过心里的那道坎,可这的确是个令父子亲|密的好机会,于是斜觑着燕肃澜,半带威胁的说,“你要是再这样,我就不和你成亲了。”
花间照比较干脆,拿折扇啪的一打燕肃澜膝盖弯,其实那点儿力道根本不能给燕肃澜造成什么影响,只是给这死要面子的家伙一个台阶下而已。
情添他们几个堂主并杨青站在那里偷笑,自家宫主装作”身娇无力”跪下的过程真是太搞笑了。
宣亦曦在那里清清嗓子,“一拜天地!”
柳居奇和燕肃澜转过身冲着外头的蓝天白云缓缓一拜,愿他们的爱情再无天荒地老之时。
“二拜高堂!”
柳居奇轻轻一拽绸花,燕肃澜就勉强跟着他朝两位高堂低了低头,算是行过礼,风岚帝笑着点头,眼睛居然有点儿湿润了。
“夫夫对拜!”
柳居奇和燕肃澜转向彼此,先是相视一笑,这才郑重非常的朝对方拜下去……这一拜,代表他们永结连理,从此不再分离,相携到老。
“礼成——”宣亦曦喊完,外头的千荥就点了一挂火红的鞭炮,又飞快的跑回来捂住宣拓的耳朵。
噼里啪啦的爆竹过后,宣亦郁递来的两杯热茶,“给长辈敬茶吧。”
柳居奇很自然的把茶端给肖蒙,肖蒙喜滋滋的喝完后,给柳居奇塞了个厚厚的红包,“小柳同志儿媳妇,这是我给你包的私房钱,你可拿好了,以后要是离婚的话,别说是买个院子,就是你天天鲍鱼海参都够的。”
这边是情谊深重,那边却冷了场,燕肃澜端着那盏茶表情冷淡,那架势好像一直等到茶凉也不想递给风岚帝,看得大家都心里焦急。
风岚帝知道万事不能操之过急,笑道,“敬茶免了也是一样的,花厅里的酒筵大概已备好了,咱们这就换地方吧。”
“燕肃澜。”柳居奇朝燕肃澜擡擡下巴,那表情明显是在暗示:要是你不敬茶,就等着我回房跟你算账,比如不让你爬床……
燕肃澜把那茶盏往风岚帝手里一塞,站起来拉着柳居奇,头也不回的走出了喜堂,众人面面相觑,接着就哄堂大笑,这家伙居然是害臊了。
风岚帝捧着那杯茶,只觉得茶水的热气透过杯盏一直递到了心里,他看着堂中另外三个儿子,老大和老四亲亲热热的站在一起,老二也是笑着的,顿时觉得自己这一辈子总算没有太多遗憾,虽然混沌了多年,但现在有了爱人和儿子,大家也都很幸福。
筵席开了两大桌,热闹非常,柳居奇怀孕不能沾酒,大家就将矛头对准了燕肃澜,拼命找着由头灌他,燕肃澜心情大好,便来者不拒的一杯一杯下肚。
灌了他小半个时辰,众人就都兴致缺缺的放过他了,这家伙喝了那么多的烈酒,却依旧神智清明,连个酒嗝都没打过,完全就是千杯不醉,浪费时间灌他还不如填饱自己的肚子来的实在。
推杯换盏中,花厅里的笑声一阵高过一阵,总是有说不尽的有趣话题,寂静惯了的绝杀宫极难有这样的时刻。
柳居奇坐在燕肃澜旁边,夫夫两个偷偷在桌下一手相扣,不时带着莫名的甜蜜笑出来。
早上起得早,再加上婚礼还是有些累人的,柳居奇渐渐体力不支的开始犯困,燕肃澜轻声道,“鸡蛋,我陪你回房。”
“回什么回,三哥,你今儿个可是新郎官,哪有这么抛下客人不管的道理。”宣亦曦拍着桌子抗议。
柳居奇哭笑不得的说,“我自己回去睡午觉就行了,你要是一起跟来,我怕反而被他们闹腾的睡不成。”
燕肃澜只好遗憾的点点头,他其实也很想逃跑,这群人真的是太吵了。
宣亦郁陪着柳居奇回到新房,说是新房,不过是之前夫夫两个就住的别墅,重新添了些红木的家具和喜庆的装饰物。
柳居奇如释重负的坐在床上,揉着有些酸痛的腰,虽然疲惫,脸上的开心却藏也藏不住。
宣亦郁看着他笑,“人逢喜事精神爽,今天看你也真是与往日有些不一样呢。”
两个人又说了些话,宣亦郁看柳居奇哈欠连连,便离开了房间,好让他安心休息。
柳居奇刚阖上双眼,门就被人叩响,外头是司空焕的声音,“柳居奇,我有些事想问问你,方便进来吗?”
“进来吧。”柳居奇强打精神,重新坐起来,司空焕进来后坐在桌边,先是沉默了一会儿,然后才说,“我喜欢宣亦辰。”
“嗯?”柳居奇瞪大眼睛,有些不可置信,司空焕喜欢宣亦辰?他们才认识多久啊!
“我是认真的……我要么不动心,既然动心就不会变。”司空焕说话的语气突然有些尖锐起来,“只是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变?难道宣亦辰不好吗?”
柳居奇望着司空焕,没有在意对方的质问,只是淡淡道,“宣亦辰不是不好,只是我们之间的感情有太多牵绊,他放不下皇位,我也放不下对他三心二意的介怀。”
“只要相爱,彼此之间还有什么不能容忍的?”司空焕微微蹙起眉头,谪仙般的面孔现出些许的愤怒,“今日你大喜,却要他观礼,就不觉得对他太过残忍了么?”
“司空焕,我们不一样,甚至每个人对爱情的坚持都不一样,你不能按着自己的想法一概而论。”柳居奇说,“对他残忍一些也是为他好,放不下、求不得才是世间最苦,就因为我们相爱过,所以我不想让宣亦辰忍受这样的苦。”
司空焕一滞,放佛明白了些什么,他看着柳居奇的眼神柔和了一些,“……我想知道你们的故事,可以么?”
柳居奇也松了口气,虽然他和司空焕相处不久,但总是不愿意对方误会自己和燕肃澜的,“当然可以……如果你能和宣亦辰两情相悦,那最好不过了,凤城那个地方,毕竟有太多的秘密和孤单,他一个人会很辛苦……”
安静的房内,柳居奇回忆着过去,将那些或美好或伤痛的往事娓娓道来,司空焕听的入了神,偶尔会眼睛一亮,偶尔会神色黯然,等柳居奇说完,他已陷入了深思,久久不能回神。
柳居奇也不叫他,只是闭眼靠在床上假寐,等司空焕开门的轻响传来,他突然叫住对方,“等等,我有个东西想送给你。”
司空焕看柳居奇打开了床头的暗柜,取出一只精致的锦盒,他抚摸过锦盒后缓缓打开,里面正是宣亦辰送给他的周礼——那个精致的红玉九连环。
“这个……我不能要。”
柳居奇却笑着说,“这原本就不该是属于我的东西,还是交给你好一些,我清楚宣亦辰,他看上去温柔,其实是个心冷的人,但他也容易心软,就好像当初放过宣亦曦他们一样……只要你一心一意的对他,他总会舍不得的,等到他习惯你的存在,他就会慢慢忘记我,只记得你的好。”
司空焕上前拿过那只锦盒,伸手碰了碰里头微凉的红玉,神色珍之重之,“谢谢你。”
“你要怎么办?直接表白?”柳居奇不由有些好奇。
“不,我现在就去凤城。”司空焕收起那个锦盒,凤眸里全是明亮的光芒,“半月后就是科举,我打算考举,顺理成章 的当他的左膀右臂……他若想当明君,我便陪他画这锦绣河山,他若无心天下,我便陪他袖手天涯。”
柳居奇心里有些震撼,不得不说,司空焕的确是个很洒脱的人,对比起自己,司空焕对爱情更加执着和主动,有着一份让人惊讶的毅力。
司空焕看着柳居奇,微微一笑,“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就算他后|宫佳丽无数,我也不会介意,人生不过百年,相爱暂且不够,哪里有多余的时间猜忌中伤,我只要他心里有我便好。”
“宣亦辰在等的人,大约就是你了。”柳居奇也笑。
人生不过百年,相爱暂且不够……这话说得真妙。
司空焕走了,柳居奇却没了睡意,穿越到这里一年,他竟好似经历完了整个人生,那些酸甜苦辣之后,竟让他有了种心如止水的平静,极享受这样安稳愉快的生活。
柳居奇看着那人推门进来,惯常冷酷的脸望着自己时染上的温柔宠溺,不禁也勾起了嘴角。
万事只今如梦,此身到处为家。与君相遇更天涯。拚了**醉把。
闲将柳带,细结同心,说不定只是为了这一场命中注定的相遇……
为了这一个命中注定的人。
(全文完)
【情绝篇】借羽重生(一)
绝殁第一次见到那个人时,并不觉得多么惊艳,当时他被宫主裹成一个布卷扛在肩头,脸上青肿一片,连唿吸声都若有若无,显得十分可怜。
“救回来。”燕肃澜把人扔给绝殁,就兀自转身离开了。
绝殁将人抱在怀里,觉得分量轻到可怕,这人似乎瘦的连骨头都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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