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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二章 把人送走了(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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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劈个屁!那还堆着呢!”

“……”男人慢慢站起身,整个人静静的没什么波动,放下手里的镰刀,直直走了过去。

“你嘛去!”士兵瞪着眼睛,擡手就拽了男人一把,大声问道。

“…… 劈柴。”

“劈个屁柴!你想什么时候劈就什么时候劈啊!没规矩的东西!”说着,就狠狠地给了男人小腿一脚。

男人顿时觉得小腿骨一阵闷痛,人却紧了紧拳头,倔强地站的更稳、更直了。

“挺这么直作甚!”士兵用力推了男人,“像你这样的牲口,就应该把身子低下去,爬着走!”说着又是一脚。

男人本就脚下虚浮,多日劳作又不曾吃饱,脚一软,就这么摔在了地上。

人是倒了,可擡起来的眼的锐利却不失分毫。

那士兵一看,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擡脚就踹,边踹还边喊着:“我让你瞪,让你瞪,快来人啊!二十三造反了!”

那一声喊叫,就像集合哨一样,不一会儿就多了好几个。

骂声是一声高过一声,拳脚也是不用停歇,二十三一声不吭,心里却佩服,他们操|练了一整日,竟还有力气再打骂、整治自己一顿,真是好体力。

再睁开眼睛时,二十三呆愣了些许,而后茫然地吸了口气,身子却随着空气的进入而颤了又颤。

男人觉得冷,不论是僵硬到无法动弹的四肢,还是疼到麻木的身体,都感到了彻骨的寒冷。

嗓子里火烧一般的干燥激的男人忍不住的咳嗽起来,干咳喘气间,胸口剧痛。

他些微挪了挪,后知后觉地发现身体不能动弹分毫,低眼一看,才发现自己双膝跪地,身子趴伏,脸贴在地上,手腕和脚腕被麻绳牢牢地捆在一起。

他眨眨眼,想起不久前的事情,打骂之后的例行日常,又感觉到自己全身虚软,若不是身后的不停冲撞以及踩在头上的脚,他早就倒在了冰凉的地上。

男人意识已经恍惚,失去知觉和力气的身体软绵绵的,除了记得紧紧咬住嘴唇,不发出一点声音之外,其他的,都无能为力。

混沌中,周围的讥笑声以及头上突然的揪痛感,让他恢复了一些轻微的意识,在努力睁眼和平复呼吸之间,嘴里被带着腥臭味东西塞了满。

止不住的咳嗽和喘不过来的气,让他难受地紧紧皱起了眉头,手下意识地挣扎了起来,却被一只脚用力地踩住,不能动弹。

腥臭与窒息、身后灼烧一般的剧痛、耳边一声高过一声的笑、身体的冷、还有看不到任何东西的黑暗,在这纷繁嘈杂的一切中,他眼睛一翻,承受不住地昏了过去。

楚言站在人群里看着这个虽然昏死,却依旧没有被放过的男人,眸子毫无波动,一张脸没有表情和温度,他只是冷冷地看着。

这是多久之前的事情了?

他问自己。

久到就好像从没发生过。

主子对自己好,宠着、爱着,让自己以为这些都是个梦。

一个荒谬到极致的噩梦。

如果这都是真的,那么,主子凭什么宠着哄着他。

一个女子若是被辱了,跟她拜堂成亲,发誓百年好合的男子也会嫌弃、抛弃她……

更何况是个男子……

想到这里,楚言一个激灵,惊出一身冷汗,睁开眼睛,一片浓重的黑暗遮了他的眼,周围还未消失的讥笑声,挑了他的心,他指尖发颤,呼吸渐渐急速起来,毫无预兆的,胸口被一只手轻轻一抚,顿时,身体紧绷的好似一个铁块。

“楚言,怎么了?”

东陵曦抚上楚言的胸口,轻轻顺了顺,左手撑着,身子半擡,低头看着男人,声音轻柔,等了半晌,见男人仍是一副呆滞的表情,眉头动了动,擡手摸上男人的脸颊,磨蹭着,用行动一点点安抚着受了惊的男人。

他知道,楚言定是又做梦了,白日里救了一个被几乎玩死小|倌,重伤之下依旧努力讨好着自己的恩|客……

无论过去了多久,只要接触到一丝一毫和男人过去沾边的事情,便都会引得男人噩梦重现,安慰的话是没用的,那些事情,男人可以埋在自己的心里烂掉,或者被别的人拿去嘲讽,也不希望从他嘴里说出来。

楚言的意识还有些朦胧,尽全力适应着漆黑的四周,讥笑慢慢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四周偶有蝉鸣的寂静以及耳边似有似无的呼吸声,垂眼看着自己胸口的白皙的手,顺着手臂望去,一双满是疼惜和心疼的眼,那张总是温柔一笑的嘴,再加上一脸的温柔,男人几乎就要哭了出来。

心口的痛苦和憋闷、不服与愤怒、无助与绝望,都在看见这张脸的瞬间,化成了无止尽的委屈和依赖。

是了,这人是不一样的……

他擡起双臂,紧紧地把伏在自己身上的人抱住,头埋在人家的肩窝处。

东陵曦任男人紧抱着自己,右手不停地摸着男人的后脑,一遍又一遍,极慢极柔,说的话题却是一转,和男人的梦没有丝毫关系:“昨儿翼鸿传来消息,说是鬼影没事了,冰火掌的余毒也清的干净了,虽然还要躲避他父亲的追杀,不过总算是捡回了一条命,这人但凡是还活着,就什么都好说。”

楚言顿了顿,抓着东陵曦衣服的手紧了紧,声音闷闷的说道:“鬼影他……还好么?”

“好,翼鸿下了那么大的精力,那小子自然很好。”

“…… 那就好。”

话毕,俩人均沉默了下来。

东陵曦是不知该说些什么,楚言则是不想说什么,他只是觉得很累,想睡又睡不着,胸口憋闷,太阳xue也突突地疼个不停。

东陵曦垂眼瞧瞧,看着男人的头顶,暗自叹口气,右手一伸,微用力地抓住了男人胯间的东西。

男人呼吸一顿,反射性地握住了东陵曦右手。

“怎么?”东陵曦沉声问道:“不愿意?”

“不,……”楚言埋头在东陵曦胸前,声音干哑,手却没有放开,全身紧绷。

东陵曦直直地看着男人,右手收回来,摸上男人的脸颊,还没等男人有所反应,一低头,便啃|咬上了男人的嘴唇。

入侵到对方的口腔之中是那么的容易,东陵曦的|吻|激烈地就仿佛要将男人吞噬掉一样。

“……唔……不……”

楚言双手抵住东陵曦的胸膛,吻与吻之间的空隙,不时泄漏出一两个带着抗拒的词语。

“主子……”

东陵曦全然不理,只顾抓了男人的手,压了男人平躺在床,吻的愈加强硬。

一|吻|毕,东陵曦蹙着眉头,看着自己身下一脸苍白的男人,心里的火气越来越大,“一个梦,就把你弄成这副样子,真是丢人……”

“…… 主……”楚言看着自己上方的人,眼中带着不可置信,这人……发脾气?

东陵曦那张总是柔柔的脸,第一次摆出了恼火的表情,“过去那么久的事情了,你还抓着不放,像个娘们儿一样,一天到晚的暗自神伤,你觉得很有意思吗!”

“……”

“那些家伙都死了!可你还活着!”

“…… 主子……”楚言伸手握住东陵曦的手腕,声音暗哑。

“别叫我,听着头疼!”

“…… 主子……”更用力的向东陵曦靠靠,楚言的手又紧了几分,声音中透着几丝不易察觉的乞求。

东陵曦看着他,眨了眨眼,叹了一声,缩回手揉揉男人的头发,凑到男人的耳边,边不时亲||吻,边柔声安抚道:“我不该冲你嚷嚷的,我不该的,不要紧张,我只是在气我自己,楚言,我的楚言,我只是生自己的气,气自己没早救你……”

楚言被东陵曦抱在怀里,听着一声接着一声的安慰。

这么多年过去了,那个噩梦依旧会时不时地出现,提醒他是多么肮脏不堪,提醒他现在的这一切就好像是偷来的,每每控制不住地想到这里,他都会发出满身的冷汗,之后便是无尽的后怕和不可置信。

他会痛苦、会自嘲、会不理解自己究竟是怎么活下来的。

他会睁着眼睛,两眼无神的看着房顶,一遍又一遍地思考自己究竟是用什么支撑着活下来的。

在那种比地狱还痛苦的地方,他到底是怎么熬过了整整十一年。

十一年……

这几乎是一个人一生中最快乐、幸福的时光。

然后,他会害怕,理所应当地害怕东陵曦抛弃他的那一天的到来。

直到身边人苏醒,抱着他,一遍又一遍地叫着自己楚言。

每到这个时候,他会下意识地靠向东陵曦,越靠越紧,然后微微侧过头,闻着东陵曦身上的青梅香,让自己忘记,让自己知道,那些都是过去很久的事情了,并且不会再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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