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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章 棋差一着(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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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至看上去有些是非不分,但不可否定,人情世故上,裴琬莠比寻常世家贵女更为练达。

此时,裴琬莠坐在相府书房的椅子上,两条腿不安生地晃来晃去,面对当朝首辅,神情上并无丝毫局促。

“父亲叫我做这种事,还真是挺让人为难的。”

在柔姐姐家作客,干这种偷偷摸摸的勾当,也太对不起人家了。

然而转念想到,偷得是沈之砚的东西,又让她来了兴致,扮个鬼脸笑嘻嘻道:“不知女儿能得着什么好处?”

这般讨价还价,裴安不以为忤,流露老父的慈祥关爱,“上回听你母亲说起,你已有喜欢的人了。”

裴琬莠眼睛忽闪一下,绽出光彩。

“婚姻大事,须得父母作主,为父替你定下这门亲事,全了莠儿你的心愿,好不好?”

裴安与这便宜女儿相处不多,却十分了解她的脾性,有话直说,不必拐弯抹角,方为上策。

果然,裴琬莠痛快回应,“就这么说定了,成交!”

阮柔回到棠梨院,就见陶嬷嬷在院门口徘徊,她走上前,“嬷嬷过来,可是老夫人有什么话要交待?”

陶嬷嬷回身见了她先是一喜,随后带上些为难,勉强一笑,“听说二爷醒了,我替老夫人过来看一眼。”

阮柔一听这话就明白,老夫人还是拉不下脸,想叫儿子主动上门。

她轻叹口气,也不知这样擅作主张,替他们母子化解误会,到底做得对不对。

她有种预感,沈之砚未必会领情。

存了这个心思迈进书房,严烁已经离开,桌案之后,沈之砚独自坐着,听见脚步声,擡头望来的神情冷冰冰的,叫阮柔没来由打了个寒噤。

此时一幕,与沈之砚梦中所见几乎一模一样,他下意识去看女子交握在身前的双手,那里并没有一封和离书,她的神情也并不是冷淡疏离,眉眼温婉,透着几分小心翼翼的关切。

有些东西已经发生改变,失而复得,令他更懂得眼前的一切弥足珍贵。

他绝不允许,事态再次朝着前世的轨迹前行。

“来。”沈之砚向她伸出手,眸光柔和下来。

阮柔隔着书案,在他对面侧身坐下,眸中带几许审度,静静打量着他。

“伤才好一点就忙公务,夫君刚才在跟严烁谈什么?”

她的问话刻意加重语气,不愿再听他的随意糊弄。

离得这么远,不肯给他抱,却无法阻止他以目光代替手,贪婪地、不放过每一寸肌肤,流连着一点点抚过。

明晃晃的目光下,阮柔微赧,垂下了眸子,看见案上那本“延绥盐铁”,隐约记起,前世和离前,似乎沈之砚正预备着前往西北公干。

她无端升起不安,“你要出远门?”

“不去。”沈之砚摇头,想了想,还是实言相告,“圣上想让我去一趟沧州,我正想法子推辞。”

不知从何时起,沈之砚对皇帝起了怨怼,或许是因为前世阮家的遭遇。

到目前为止,他那位无足轻重、安分守己的岳丈,对时局毫无影响,与皇帝尚有一份同窗之谊,何以惹得圣心大怒,不留情面地将他斩首示众。

常言道伴君如伴虎,沈之砚清楚知道,皇帝让他进内阁,是为牵制裴安,整个朝堂,乃至天下,皇权之下,人人皆为棋子。

如今沈之砚这枚棋,有了自己的想法。

“好。”阮柔眼中流露欣喜,她当然不想他走,前世正是他离京,她才会死在庄子上。

她起身绕过书案,主动投怀送抱。

沈之砚把她圈在怀里,细腰如柳压得向后弯折,他低头吻她,缠绵悠长,极尽索取。

长长一吻过后,阮柔伏在他怀里低低喘息,见他心情愉悦,趁机道:

“母亲这两日也病倒了,夫君,要不你还是去看看她吧。”

怀抱忽然变得有些冷。

前几日,沈之砚在意识清醒中忍受皮肉之苦时,她向谬太清追根究底的那些话,悉数听在耳中。

沈之砚攥起她的下颌,指腹力道加重,带着几分恶狠狠的意味,像是想就这么生生把她揉碎了,嵌进血肉里。

“阿柔,你真傻!”在她耳边低语,他的声音咬牙切齿,又怜又痛,“什么人都能让你心软。”

她固执地寻求真相,为他申冤平反,沈之砚第一次感受到被人呵护的温暖,甚至让他有些不习惯。

但她并不知道,母亲对他的偏见和误解,像清晨山巅的雾岚,风一吹就散了。

他早就不在乎了。

沈之砚唯一在意的,是前世谁给她下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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