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女生言情 > 谋妻 > 第77章 早已洞察

第77章 早已洞察(2/2)

目录

衣冠楚楚之下,并非狰狞丑陋的凶残,相反,匀称的体形略显清瘦,苍白而脆弱。毫无遮挡下,亦无半分羞愧之情,就那么双腿笔直、堂堂正正立在面前,完美诠释何为表里如一。

阮柔颓然瘫软在椅中,他早就知道一切,却并没有掐死她。

沈之砚有一下没一下搅动粥碗,露出破绽令他心生警觉,“阿柔为何忽然问起这个?”

阮柔仰起脸儿,杏眼眨巴一瞬,“上次陪阿娘在寺里,听茂德禅师讲经时提了一句,呵呵。”

她的笑声干巴巴,有气无力向他伸出双手,“夫君,我想睡了。”

要抱抱。

她这般撒娇,软化了沈之砚的戒备,昨夜为照顾他,她整宿都没睡。

俯身将她打横抱起,往床榻走去,他赤着的胸膛上,白绢渗出少许鲜红。

阮柔见到,“伤口又绷开了,快放我下来。”

沈之砚低头看一眼,口中闲闲,“无妨,大概是夫人最近长胖了。”

“才没有。”

阮柔杏眼圆瞪,继而叉手掩住腰身,前阵子在庄子上长的肉,这两天回了娘家,有变本加厉的趋势。

“真的没有?”

烛影跃动,将沈之砚的侧脸映得俊美生动,拿逗孩子的口吻对她说:“今天抱铭哥儿也没绷到,怎么轮到你就撑不住了?”

“铭哥儿才多大,你尽胡扯。”阮柔额头抵在他锁骨上,埋头不肯再说,指尖轻轻触摸伤口,知道这点疼痛对他来说不算什么,“我给你再上点药。”

“小事,待会儿我自己来。”沈之砚轻柔地把她放在榻上,“你先睡吧。”

他立在床边,阮柔在他的俯视中阖上眼,一动不敢动。

察觉到那道目光久久停留在身上,阮柔觉得自己像一条躺在砧板上的鱼,沈之砚则是握刀的厨子,鱼该怎么吃,是生片还是打上花刀下油锅,全凭他一己之念。

其实沈之砚对于前世所知,仅仅局限在三个梦、皆与阮柔相关的事情上。

如果,她也有前世的记忆,这个念头冒出来之际,沈之砚的心狠狠向下一沉,坠得他浑身都在疼。

这种疼不在皮肉,而是深深烙印在魂灵深处,撕心裂肺、森寒彻骨。

那是不是说,如今她对他好,那些柔顺的浓情蜜情,体贴与关怀,统统是装出来哄他的?是明知上次的做法行不通,这才有的权宜之计?

他蓦地转身,走到书案前坐下,摊开卷宗埋头看起来。

然而并不奏效,往常令他沉迷不知饥渴的案卷,如今字迹在眼前逐一掠过,每个字他都认得,连贯起来却不知其意。

又住两日,待看到祖母病情稳定,照谬神医的说法,针灸再有半月,便可彻底拔除硬水积淀在体内的杂质,接下来就是慢慢调养,阮柔这才跟着沈之砚回了家。

一进寿安堂,姚氏正打里面出来,见了阮柔,神情似笑非笑,“哟,弟妹可算是回来了,你说说你这,一走就是大半个月,事先也不给家里说一声。”

这种事好说不好听,你若是家中女儿,回来顶多挨爹娘一顿教训,但身为媳妇,往严重里说,便要扣上不守妇道的名声。

尤其沈老夫人一向是规矩大过天,怎能容忍儿媳如此放肆的行径。

阮柔无辜地看了一眼沈之砚,后者冰冷的目光掠过姚氏,心头暗忖的却是:前世这无知妇人进了多少谗言,到底她和里面的人,谁才是给阿柔投毒的真凶?

堂上传来老夫人严厉的声音,“你让她别进来了,直接到祠堂跪着去。”

沈之砚牵着阮柔的手,深知母亲的脾气,提前命人回来说一声,并不能解决任何问题,至多让她有所准备,酝酿下更大的怒火罢了。

“是我的主意,和她在外小住几日,未及提前告知,还请母亲见谅。”

儿子揽罪上身,更激得沈老夫人火大,“没有规矩不成方圆,你想替她受过,那就一块儿去祠堂吧,就跪在你父亲灵前,好生想想你犯的过错。”

自上次吵过一场,他们母子二人就没怎么见过面,而今,沈之砚一改过去的顺从,态度强硬起来。

他拉着阮柔走到一旁,拂身在椅中坐下,向上看着母亲,“敢问儿子犯了什么错?”

“你……”沈老夫人震惊于他的强势,一时竟想不出词儿来回应,好半晌,才指着他恨声道:

“好好,果然是有了媳妇忘了娘,如今为着她,你竟敢这样忤逆我。”

阮柔坐在沈之砚下首暗自叫苦,这母子俩脾气一个比一个倔,谁也不肯先低头,她杵在边上,纯属殃及池鱼。

她悄悄擡肘,朝沈之砚胸口戳了一下。

母子对峙,沈之砚冷不丁被她一撞,蹙眉回头看来。

阮柔微不可察朝他挑了挑眉,表情惊讶,语气略显夸张,“夫君伤口又疼了?”

既然你能拿这伤,当着我爹娘的面骂翟天修凶残贼首,拿来糊弄一下你家老太太,也无可厚非。

她看向上首的老夫人,意态诚恳,“母亲有所不知,实则是那天在城外缉拿要犯,夫君不慎身受重伤,那一刀正正劈中胸口,医师来看了也说好生凶险,因此就近去了庄子上养伤,也是怕母亲见了担忧,这才多耽搁几天。”

这里头其实并无夸大其辞,顶多算是避重就轻,也是不想让老夫人更生气。

阮柔东拉西扯圆住了谎,观察老夫人的反应,见她脸上怒容渐消,浮起忧色,怔怔看着沈之砚的前襟。

刚才那么一撞,阮柔下了大力气,此刻浅色衣衫上透出血迹斑斑。

目录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