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9 章节(2/2)
如此一寻思,心中已有了大概,乃将蒲氏源流暂且搁置,顺势想道:“他铸兵不仅多于火候上思虑,且讲究淬用之水,曾经与我说过汉水钝弱,不堪取用,是下下之等;惟锦水爽烈,内有大金之元精,是以无论如何也须着人先取了成都水系,方肯煅兵,我且把此事录于开头便是。”
因提笔写道:“君性多奇思,得之天然,鼻类之事出若神,不尝见锻功,忽于斜谷为诸葛太后铸刀三千口。熔金造器,特异常法。刀成,自言汉水钝弱,不任淬用,蜀江爽烈,是谓大金之元精,天分其野,乃命人于成都取之。”
既成数言,意犹未尽,又想那蒲元素来挑剔,淬炼之水一旦不纯,便弃之不用,因有了建兴年间一桩趣事,心道:“此处即见他行事作风,当采录当中,倘传于后世,也可资后人见闻。”
于是在其后续道:“有一人前至,君以淬刀,言杂涪水,不可用。取水者犹捍言不杂,君以刀画水,云:‘杂八升,何故言不杂襍?’取水者方叩首伏,云实于涪津渡负倒覆水,惧怖,遂以涪水八升益之。于是咸共惊服,称为神妙。刀成,以竹筒密内铁珠满其中,举刀断之,应手虚落,若剃生刍,故称绝当世,因曰神刀。今之屈耳环者,是其遗范也。”
他所写这段杂水补缺之故事,开传奇叙事之先河,在后来又有文人衍生出其他版本,只是再不与蒲元相关,却是姜维未曾料到的。
他且胡思乱想着,那面蒲元于此事自是浑然不觉;只是最近四夷馆应酬增多,蒲元遂自请与曹爽分担些杂务,是以金牛山之行又推到二月之后。
其时刘禅在魏人当中仰仗曹爽及曹植二人,那四夷馆便与将军署并作一端,其下又有曹植所领之文学馆,三家互有往来。
那曹爽原是受姜维所辖,供职将军署,他既新领四夷馆,手下的何晏及夏侯玄便一同随了他去,而夏侯霸、诸葛诞与蒋济等人仍留在原处待命;除他之外,与城西曹植共事的又有王肃、郑冲数人,王肃新举了太史部官职,郑冲则受命随谯周治理经义,连同教引刘璇的阮籍、执掌天文算历的杨伟,并为魏人在朝之中坚。
须知当初姜维起用曹爽,为的便是使其与孙氏互有制衡,现下孙权在刘禅宫中养着病,凡事皆交与陆逊定夺;这陆逊为人又不喜张扬,一来二去,吴人在朝中势力遂消减许多,刘禅因有意助其宫中地位,遂擡陆逊为婕妤,只在昭仪之下;又多使孙权所献吴人服侍,空闲时候也召郑泉张昭诸人入宫来见。
郑泉便多了些心思,且思忖道:“眼下魏人多挟势受宠,那曹丕得志的机会便少了许多;若陛下欲册皇后,当以孙昭仪为先,绝无曹氏可立之理。昭仪虽年纪不轻,恐不能再诞育子嗣,后位却是舍他不能的,这便是此消彼长的道理。”
遂请刘禅许他侍奉孙权,刘禅却不忙答话,只先笑道:“朕闻文渊好品美酒,昨日还与嗣宗把酒夜话,千杯饮尽而不见醉意。朕这阮嗣宗亦是个风雅人物,卿与他相交,切不可落了下处,引他不喜。”
郑泉忙道:“臣理会得。嗣宗虽傲气些,到底是个爽快之人,又颇有文才,倒也不难相与哩。”乃琢磨道:“我在阮籍那儿喝个酒,陛下也能够即刻知晓,他又可知道周胤给甘陵王扣留之事哪?”
刘禅见他神色闪烁,一时也不能尽察其意,便抚了他双手说道:“朕多说一句,文渊莫要上心:卿年纪既长,又生了一场大病,这酒若不需要它,还是少喝些好。”
郑泉笑道:“臣既饮酒,可不正是心中所好,为补当下所需么?若不用它,又何必喝它?”
刘禅给他逗得一笑:“文渊常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