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 章节（1/2）

下今日又召他一次，他迫于重压，必有所动。”

曹丕叹道：“我并不是怕仲达不来，而是担忧孙权得势后谗他目无天子，借机将之或贬或杀，无复得见。孙权手下的陆逊秀美脱俗，我底下无人能及，只得这么个司马懿，或能以媚悦上，他若不得安好，一旦孙权为后，我命危矣。”

适逢秋风过庭，梧桐飒飒，曹丕瑟缩了身子，望向屋外，但见天子寝宫那头灯火正煌，隐隐似有吴中丝竹伴欢歌笑语，心下越发凄凉，只吟道：“漫漫——秋夜长，烈烈——北风凉。辗转不能寐……”

曹叡恐父亲受寒，取出大氅为曹丕保暖。曹丕轻轻打了个结，步入庭院，又道：“披衣起彷徨。”

“父亲，起风了，院里凉——”

曹丕摆手止住，就地往那石板上一坐，蔽膝在草木掩映下染了一层湿意。只听他复又说道：

“彷徨忽已久，白露沾我裳。”

曹叡见曹丕吟那哀婉之诗，心疼不已，却又止不住曹丕胡思乱想，只得先行退下，为父亲备好姜汤。

曹丕悲秋伤怀，竟不知曹叡何时离去，他刻意不去南边看苍穹被照得一片灿烂，低了头眼里只剩下流过酒觞的曲水，遂道：“俯视清水波——”却止不住要朝刘禅与孙权等人的所在瞥上一眼，复又抱膝望天，“仰看明月光。”

虽是吟月，可那月早给宫廷火光冲得黯淡，他心里愁苦，闭目皱眉，拦不住四下里螽斯出没，平添寂寥。

“天汉回西流，三五正纵横。草虫鸣何悲，孤雁独南翔。”曹丕再不能自持，终于倾倒在地。他泪如雨下，陡生故国之情，这半年来受制他人股掌，如履薄冰，似陷囹圄，不知自己此生还能否再看一眼漳水铜雀，邺城冰台。

“郁郁多悲思，绵绵思故乡。

愿飞安得翼，欲济河无梁。

向凤长叹息，断绝我中肠！”

痴一回，笑一回，待天色发白，南殿烛火渐次退去，曹丕磨墨展袖，欲将夜里所得诗句题于上头，未料手足已疆，竟是连笔也握不住。

却说刘禅得了陆逊，不日即册与美人，后又加容华。孙权眼看他位分往上升，自己却始终是个昭仪，倒也不急，只因刘禅在自己与曹丕之间迟疑未决。而今伯言一出，曹丕惟有靠仲达挽回局势，那仲达又爱装病，若能按不敬主君名目谏死他，曹丕则永无翻身之日，再往好处想，便是发配他去掖庭顶替司马氏。

刘禅先前已传了司马懿两次，今日是第三次，孙权思量着事不过三，遂在刘禅身边大吹耳畔风：“陛下已召了司马氏三次，纵览古今，臣妾安卧高枕令君主迁就，不过如此。想我大汉昭烈帝也曾访贤三次，但那是为公，理应谦让；今陛下不过看他有美名，想宣他一见，他却以为自己得了陛下恩宠，小小奴婢，愈发骄纵。何况三往不见，便是太后之尊也未见曾有这般倨傲！”

孙权只顾毁伤司马懿，不料戳中刘禅痒处，只因刘禅对这位太后素来微妙，只许自己抱怨，不许他人议论，听见孙权竟扯出二十余年前旧事，更是不快，当下拂袖而去，是夜也未召见陆逊孙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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