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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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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灯初上,整个小镇开始点灯,星星点点闪烁在墙角和道路两旁,将潜伏在山野间的小镇点成一条璀璨而静谧的卧龙。

她们拉着手来到中央广场,沿着台阶往下是溪流最热闹的地方。

穿着汉服的姑娘们已经备好花灯,在红纸上书写愿望,随着水流漂浮而下,明明灭灭,如依水而生的莲花。

晁新掏钱给向挽和牌牌各买一盏,店家那里提供纸笔,还是很有仪式感的毛笔,牌牌不会用,在上面鬼画符地写了几个字,不让看,迅速地折起来,墨迹糊作一团,她也不管。

而向挽躬身在案前,执笔,蘸墨,素手架着笔杆,略忖了忖,便开始竖着书写。

晁新没有去看她的内容,只盯着她写字的侧脸,黑夜将她现代的装束融化掉,背景的花灯像是簇拥她的华裳,她写字很端正,像身体里有字体的风骨。晁新第一次如此强烈地感受到她不属于尘嚣的高贵。

躬身亦凛然,嘈杂中自若。

“你真的,喜欢我吗?”晁新望着她放花灯的动作,二人蹲在河边,她对上向挽的眼神,这样问她。

光亮纳进她眼里,不远处的孔明灯也升起,古镇里开始有编钟的乐音,厚重、清冽,和孔明灯一起缓慢升腾。

原本孔明灯升空时,最好是闭眼许愿,无论自己是否有来得及放上一盏。

但向挽回视晁新,就很不想闭眼。

她突然在想,晁老师如果在李朝,会是什么样子呢?自己平常不怎么交际,若是她生在普通人家,大抵是遇不到,若好一些,二人家里是故交或者有什么姻亲关系,也不过是逢年过节走动走动。

最好是做手帕交,时常通信,像她和李姐姐那样,然而待李姐姐出嫁,便逐渐断了。

所以她看着晁新,又觉得,现代很好,她们可以放肆地亲吻、做爱、在山顶喝一杯咖啡、在孔明灯下听到她问,你究竟喜欢不喜欢我。

“为什么这样问呢?”向挽的声音柔得要化了。

晁新笑了笑,拍拍手上的残灰:“刚刚看你的动作,突然觉得挺,啧,大家闺秀的,怎么会喜欢我这样的呢?”

她低下头去,眯眼望着顺流而下的花灯。

怎么会喜欢她这样从底层摸爬滚打过来的呢?如果向挽要对诗,她恐怕都不记得几句。

向挽没有回答,只说:“你怎的不问我,写了些什么?”

“自己的愿望,偷看不好吧?”

“也是。说出来便不大灵了,是不是?”

“好像是。”

于是向挽就没有再说,不告诉任何人,她写的是,不分离。

热闹过了,两人都有些累,随着散去的人群准备回酒店,只有牌牌,本来该睡觉的点,却异常兴奋,走到一个上坡,钻到晁新和向挽中间,一边拉一个,要她俩把她拎起来,玩飞飞机。

晁新无奈地把手递给她,向挽不大懂,也任由她拉着。

牌牌往后退一步,半蹲起范儿:“预备备……”

往前一蹦,晁新的手用力拉起来,向挽没动,重心失衡,牌牌差点摔了个跟头。

她震惊地盯着向挽:“你得拉起来呀,你得拉起来,不然我怎么飞呀。”

“拉起来?”

“像刚才小姨那样,我一跳,你就用力把我往上拽,我就能飞飞机了。”牌牌嗲声嗲气。

“你将我,”向挽蹙眉,“当作秋千架子?”

“什么秋千架子,飞飞机你不会啊?”牌牌急了,看着晁新。

这世上没有大人不会飞飞机吧?

“我试试。”向挽沉吟。

牌牌踌躇满志,又拉紧二人的手,退后一步:“预备备。”

再往前一跳,又差点一个跟头,她牵着站定,见向挽摇头:“不成,我手疼。”

“你……”

牌牌从来没见过这么娇气的大人。

如果她不是晁新喜欢的人,她肯定会跟向挽绝交的。

叹一口气,她背着手往往前面走。有几个大学生嘻嘻哈哈地迎面过来,看到个气鼓鼓的小学生,故意对她唱《孤勇者》:“爱你孤身走暗巷……”

“滚。”牌牌吼他们。

从她八岁的时候就来这招,她都十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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