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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 悲悯和疑惑(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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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景天双腿被废,这被请出来,当然不是靠他自个走,好在堂堂天子,双腿残疾之事传出去后,服侍的宫人也早已备好了轮椅,甚至连寝殿附近的门槛一并锯了,台阶能平的也都平了,就仿佛陛下当真还能随时出来遛弯一般。

李江海之前都以为这些准备就只是装个样子罢了,没想到好当真能用得着,心下感叹着,手下也是越发麻利。

苏允棠在廊下等了一刻钟功夫,天光破晓之时,便也听到了轮椅被推出来的声响。

苏允棠闻声侧眸。

的确是刘景天,因为要出门,也被宫人服侍着穿戴了奇整的配饰衣衫。

只是如今的天子,已经瘦的撑不起从前的衣袍,来时正合身的衣裳,如今套在身上却显得格外松垮,腰带松松的系在腰间,因为从黑暗之中骤然出门不适,正在擡着手闭目躲避这刺目的光亮,那擡起的手背都没了一点肉,骨节分明,根根凸起,手指清瘦得如同雕出的玉竹节。

但即便如此,刘景天这模样也仍旧是好看的。

自从废了双腿之后,苏允棠便没有再叫林芝年往他的脸上上药,如今面颊的红疹已经褪去大半,只隐隐留下了些许嫣红。

他的底子当真极好,瘦到了极处,反而叫五官显得越发分明,在屋子里捂出的苍白面色,将发丝衬得鸦羽一般的既黑且密,面无血色,唇色惨白,只面颊透着不健康的红晕。

这样的虚弱憔悴,虽然不再见丁点帝王威势,却仍旧像是金尊玉贵,锦衣华服,体弱多病的世家公子。

此时,刘景天也已缓缓放下遮掩的手心,看向了苏允棠。

他的眼角有些泛红,带着被光=线刺激出的湿润,但一双桃花眸中毫无情绪,仿佛已成了无喜无悲的偶人。

苏允棠也未开口,只迈步上前,示意推着轮椅李江海退下,自己亲自上前握住扶手,顺着东面的回廊,推着轮椅径直往前。

宫中的宫殿,地上自然会有衬石台基,距地一丈,不算高,但随着苏允棠毫不避让的步子,临近台前时,方才还毫无情绪的刘景天仍旧下意识的攥紧了轮椅的扶手——

他在担心苏允棠就这样将他推下去。

好在并没有。

苏允棠只是将轮椅推到了正对着朝阳的无人处、便停下了脚步。

“怕我会推你下去吗?”苏允棠淡淡开了口。

她显然也看到了刘景天方才的动作。

许久未曾说话,刘景天乍一开口时,声音里有些嘶哑:“你如今,还有什么事做不出来?”

苏允棠松手,松手行到他身侧:“刘景天,你如今是不是恨极了我,恨不得杀了我?”

苏允棠身下的伤处已经愈合,生产时撕心裂肺的痛苦,一日日在记忆中变得黯淡,按理说,刘景天的心病该也一并慢慢好转,

但并没有,周遭一成不变的死寂黑暗,瘫痪在床,一动不能动的折磨,仍旧像是漩涡一般拉扯着他一点点下沉,单是抵抗便已经耗尽了他全部的力气,仿佛被困在了一个不停打转的怪圈。

这般说来,他也该是恨极了苏允棠的。

却也没有。

即便明知自己就是因为苏允棠才沦落到了这个地步,但在光亮中看到她的一瞬间,刘景天仍旧会忍不住的心生动容,将她看作自己最亲赖的人。

刘景天沉默一阵,才道:“不会,阿棠,朕曾说过,不论如何,也不愿你死,直至如今,也是一般。”

苏允棠笑了笑,没有再追问这话,反而忽的提起了另一桩事:“我听人说过,民间有许多女子生产之后,会不堪痛苦,性情大变,痴迷疯癫,更有甚者,还会干脆投井投缳,一死了之。”

刘景天不解擡眸。

苏允棠却没有看他,只继续道:“我初时震惊,后来倒也想通了,莫说她们了,我贵为皇后,不也想过死吗?从前不过夫妻离心,被你圈禁,便心灰意冷,只觉当真走到绝路,也不过一死而已。”

刘景天的身子微微一颤,从前圈禁苏允棠时,他运筹帷幄毫不在意,对皇后的诸多委屈,也能冷眼旁观,只当是她的必经之道。

可此刻,他受制于人,听苏允棠这般轻描淡写的提起旧事,他却觉忍不住百感交集,动容悔恨。

若是没有当初夫妻离心,他与阿棠,又怎么会为了一桩误会生生走到这般田地……

刘景天嘴唇微微翕动,似乎想要说什么。

苏允棠却突然道:“可你为何从不想死?”

迎着初升的朝阳,苏允棠立于晨曦之中,神女一般湛然生光。

她的声音也格外端庄宁静,不带丝毫恶意,似乎只是单纯的疑问,又似带着关心与悲悯:“我虽囚禁了你,却从没有束缚你的手脚,殿中有有白绫有烛火,刘景天,你都成这样了,为何从不想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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