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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1章 合作社的难题(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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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九十一章:合作社的难题

初夏的清晨,太阳刚刚从东山头缓缓升起,就迫不及待地释放出它那炽热的能量,仿佛要将整个世界都烤焦一般。这股燥热的气息,就像一条无形的蛇,顺着人的毛孔钻入骨头缝里,让人感到一阵难耐的燥热。

合作社的仓库大院里,土坯墙在阳光的暴晒下,已经变得滚烫无比。墙根下,几株原本应该生机勃勃的狗尾巴草,此刻却像被抽走了生命力一样,无精打采地低垂着头,连微风拂过时都懒得晃动一下。

仓库的大门敞开着,里面堆满了刚刚入仓的新麦。这些麦粒饱满而金黄,散发着淡淡的麦香。然而,这原本应该让人感到安心和愉悦的麦香,此刻却被一股异常紧绷的气氛所笼罩,仿佛整个仓库都被一种无形的压力所挤压,让人感到有些喘不过气来。

谢文东背着手站在粮堆前,深蓝色的土布褂子后背已经洇出一片汗渍。他眉头紧锁,眼神落在面前摊开的账本上,那本用麻线装订的账本,纸页边缘都磨得起了毛,此刻却像块烧红的烙铁,烫得在场几个人都不敢出声。

“再算一遍。”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分量,像扔在平静水面的一块石头,打破了仓库里压抑的沉默。

合作社会计王有财缩着脖子,手指哆哆嗦嗦地扒拉着算盘,算珠碰撞的声音急促又慌乱,像是他此刻的心跳。他额头上的汗珠顺着脸颊往下淌,滴在账本上,晕开一小片墨迹。旁边站着的两个村民代表,一个是村西头的李老栓,手里攥着个旱烟袋,烟杆都快被他捏断了;另一个是刚嫁过来没多久的赵春燕,她怀里抱着个布包,眼神里满是警惕,时不时瞟一眼粮堆,又飞快地移开视线。

“社...社长,还是...还是差五十斤。”王有财算完最后一遍,声音细若蚊蚋,头埋得更低了,几乎要碰到账本。

“差五十斤?”李老栓猛地抬起头,旱烟袋往地上一磕,火星子溅了起来,“这粮食可是咱们全村人的血汗!刚入仓就少了五十斤,不是有人手脚不干净是什么?”

赵春燕也跟着附和,声音带着几分尖利:“就是!这账目要是不清不楚,谁知道以后还得少多少?必须查!不光要查账,还得查人,看看是谁胆大包天,敢偷合作社的粮食!”

王有财脸“唰”地一下白了,嘴唇哆嗦着想要辩解,却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不...不是我...我没偷...我真的...我记不清了...”

“记不清?”李老栓冷笑一声,“你是会计,账目就是你的命根子,你能记不清?我看你就是心里有鬼!”

原本安静的仓库里,突然弥漫起一股紧张的气氛,仿佛能听到空气都在噼里啪啦作响。人们的目光交汇,充满了猜疑和指责,一时间,整个场面变得异常凝重。

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多的村民被吸引过来,他们像一群嗡嗡叫的蜜蜂一样,围拢在仓库门口,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我看啊,这事儿肯定是会计搞的鬼!”一个村民笃定地说道,“他天天管着钱,最有机会监守自盗了!”

“我觉得不一定,说不定是仓库保管手脚不干净呢!”另一个村民反驳道,“他每天都在仓库里进进出出的,偷点东西还不容易?”

“你们别吵了!”又有一个村民插嘴道,“我看啊,这合作社本来就摊子太大,根本管不过来,还不如以前单干省心呢!”

他的话引起了一些人的共鸣,不少人都纷纷点头,表示赞同。然而,也有一些人持不同意见,认为合作社还是有好处的,只是管理上可能存在一些问题。

就这样,村民们你一言我一语地争论着,各种猜测和说法在人群中流传开来,让原本就紧张的气氛变得更加扑朔迷离。

谢文东抬手往下按了按,示意大家安静。他的目光扫过人群,最后落在王有财身上。王有财四十出头,是村里为数不多识几个字的人,当初选他当会计,就是看中他老实本分。可今天这事,确实透着蹊跷。

“有财,你别急,慢慢想。”谢文东的语气缓和了些,“从粮食入仓那天开始,每一笔账,每一个数字,你都仔仔细细回忆一遍,哪怕是一点小事都别放过。”

王有财抬起头,眼里满是感激和慌乱,他使劲点点头,闭上眼睛,双手紧紧抓着头发,努力回忆着。仓库里再次安静下来,只有外面树上的蝉鸣此起彼伏,更显得内里的沉寂。

谢文东看着王有财的样子,思绪不由自主地飘回了几年前。那时候他还在部队里,一次战斗中,通讯员因为紧张,把情报里的一个坐标报错了,差点导致整个连队陷入敌人的包围圈。当时他气得当场就把通讯员骂哭了,可冷静下来后,他还是耐着性子让通讯员重新核对,最后才发现是笔误。那时候他就明白,人非圣贤,孰能无过,有时候一句指责容易,可挽回错误,稳住人心,才是最难的。

“对了...对了!”突然,王有财猛地睁开眼睛,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那天...那天张大爷家交粮的时候,他家的秤砣好像有点问题,后来换了合作社的秤重新称的,是...是一百五十斤!我...我好像写成一百斤了!”

他一边说,一边飞快地翻着账本,手指在纸页上划过,终于停在了一页上。他指着上面的数字,声音带着哭腔:“您看!您看社长!这里,‘张福贵,小麦一百斤’,我...我把‘一五零’写成‘一零零’了!”

谢文东凑过去一看,果然,那“一零零”后面的墨点有些模糊,像是被人改过,又像是当初下笔时犹豫了。他又让人去叫张福贵来对质,张福贵一来,一听说这事,拍着大腿说:“可不是嘛!那天我家老婆子还跟我念叨,说交了一百五十斤,怎么听会计念的时候是一百斤,我还说可能是我听错了,没想到真是记差了!”

事情真相大白,王有财瘫坐在地上,冷汗浸透了他的粗布衣裳,嘴里不停地念叨着:“吓死我了...吓死我了...还好记起来了...”

李老栓脸上有些挂不住,干咳了两声,对着谢文东说:“社长,这...这是个误会,误会。”

赵春燕也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小声说:“是我太着急了,错怪王会计了。”

谢文东摆摆手,脸上没有丝毫轻松:“误会解开了是好事,但这事儿也给咱们提了个醒。合作社的账,关系到家家户户的生计,哪怕是一个数字,也不能马虎。今天是少记了五十斤,要是哪天多记了,或者真出了别的差错,那影响的可是大家伙对合作社的信任。”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声音陡然提高:“下午召开村民大会,这事得给全村人一个交代。”

中午回家,谢文东刚进门,就看见张彩霞端着一个粗瓷碗从灶房里出来。碗里是碧绿的绿豆汤,上面还飘着几片薄荷叶,透着一股子清凉。

“先喝碗绿豆汤,降降火气。”张彩霞把碗递到他手里,眼神里满是关切,“仓库里的事我听说了,账目清了就好,别往心里去。”

谢文东接过碗,喝了一口,清甜的凉意顺着喉咙滑下去,驱散了几分燥热。他叹了口气,坐在门槛上,望着院子里那棵老槐树,语气里带着几分疲惫:“彩霞,你说我当这个社长,是不是自找罪受?以前在部队带弟兄们打仗,虽然危险,可心里痛快,只要往前冲就行。现在倒好,天天家长里短,柴米油盐,一点小事就能掀起轩然大波,比打仗还操心。”

张彩霞在他身边坐下,手里拿着一把蒲扇,轻轻给他扇着风。她看着谢文东鬓角新冒出的几根白发,心里泛起一阵心疼。她还记得第一次见谢文东的时候,他刚从部队转业回来,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军装,身姿挺拔,眼神锐利,浑身都透着一股军人的硬朗。这几年当了合作社社长,他操的心比谁都多,人也显得苍老了些。

“操心才说明大家信你啊。”张彩霞笑了笑,声音温柔却坚定,“要是没人信你,谁还会为了合作社的一点粮食斤斤计较?大家把日子的希望都寄托在合作社上,才会这么在意。你是他们的主心骨,要是连你都慌了,那大家可就真没底了。”

谢文东转过头,看着张彩霞的眼睛,那双眼睛里没有丝毫抱怨,只有信任和支持。他心里一暖,伸手握住她的手,她的手有些粗糙,却很温暖。那一刻,所有的疲惫仿佛都消散了不少。

“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谢文东笑了笑,“下午的大会,我得好好跟大家说说,不能让这点误会影响了合作社的人心。”

张彩霞点点头,又给她添了一碗绿豆汤:“放心去吧,家里有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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