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9章 拜雨人司(2/2)
他顿了顿,刀尖指向天空,声音陡然拔高,震得承露台的青玉砖都在颤:
“那你这神,不当也罢!”
五、杀神之战:以农具为戈,以民心为甲
沈砚的话,成了压垮“神权迷信”的最后一根稻草。
三日后,他带着三千人出了都城——不是祭司,而是农夫、工匠、退役的士兵,手里的武器是改造过的农具:锄头磨尖了刃,治水用的“夯土锤”缠上了铁条,连观雨台的测雨杆都被拆下来,当作长枪。
“水神的本体在哪?” 出发前,沈砚问一位活了百岁的老祭司。老祭司哆哆嗦嗦地说:“在……在云梦泽的‘水神宫’——那是他用灵气造的水下殿宇,他平日就宿在那里……”
云梦泽是青冥王朝最大的湖泊,十年大旱后已缩成一片沼泽,只剩中央一块方圆十里的水域(传说水神宫就在水底)。
沈砚的“军队”到了云梦泽边,水神似乎被激怒了:沼泽里突然翻起黑水,水面浮现出巨大的“水爪”(由水流凝结而成),拍向岸边的人。
“他怕我们靠近水神宫!” 沈砚喊着,举起断浪刀指向水域,“凿冰!填泥!把他的窝给掀了!”
这是一场荒诞却壮烈的战争:农夫们用锄头挖沼泽底的淤泥,一筐筐往中央水域填;工匠们架起“投石机”(用牛车改造的),把烧红的铁块投向水面,蒸发水汽;士兵们列成方阵,用“夯土锤”砸向袭来的水爪——那水爪碰着夯土锤竟会溃散,老祭司后来才明白:“夯土锤沾过千万人的汗,带着‘人间气’,先天神最忌这个……”
沈砚亲自驾着一艘破船,驶向水域中央。船到湖心,水下突然升起一座水晶宫殿(水神宫),宫门开处,一个浑身覆着水纹的巨人(水神显形)持着“浪涛矛”冲出,吼声如雷:“凡人敢犯神居?!”
沈砚没躲。他站在船头,举起量水尺——这尺子上刻着“寸寸归田”,是他父亲留下的,上面还沾着当年治水时的泥。
“我不犯你,” 他看着水神,“我来问你:你掌雨,是为己,还是为人?”
水神怒笑:“神为天地纲纪,人算什么东西!”
“那便休怪我了。” 沈砚突然将量水尺插进船板,又拔出断浪刀,割破自己的手掌,将血滴在尺子上——那血混着他“拜雨人司”的灵力,竟让量水尺发出金光。
“青冥百姓,以血为誓:今日起,不敬弃民之神!” 他大喊着,挥刀劈向水神宫的水晶柱——那刀上沾过归水泉的焦土、百姓的泪,碰着神宫的灵气,竟像切豆腐般劈开了柱子。
水神惨叫一声,身形开始涣散——原来水神宫是他的“灵基”,柱毁则神弱。岸上的百姓见状,疯了般往水里填泥、投火,喊着“砸了这破宫!”
三个时辰后,云梦泽的中央水域彻底干涸,水神宫化作齑粉,水神的身形在金光中消散,临死前只留下一句怨毒的嘶吼:“人定胜天?痴心妄想!”
六、拒神位:神应低头看人间
水神死后第三日,青冥王朝降了十年第一场透雨。
雨水落在干裂的田里,发出“滋滋”的声响,像大地在饮泣。百姓跪在雨中,哭着喊“沈大人”,老祭司捧着“雨珠”(测雨杆顶的那颗,水神死后竟亮了起来),对沈砚说:“大人,您杀神显威,民心归服,这水神位,该是您的了……”
观雨台的青铜大门前,新帝赵衍捧着“神位符”(用黄金打造,刻着“新水神沈砚”),等着他接位。
沈砚却摇了摇头。
他还是穿着那身劲装,雨水打湿了他的头发,贴在额前。他接过神位符,却转身将它扔进了雨中:“这位置,谁想要谁要,我不要。”
“神是什么?” 他对着围观的百姓、官员、祭司,朗声道,“不是高高在上的主宰,该是为民遮雨的伞,为田引水的渠!他若护不了人,凭什么受人敬?我若坐了这神位,难保不会变成第二个水神——忘了百姓,只记着自己的威严。”
他指着观雨台:“从今日起,拜雨人司还在,但不再求神。” 他让人取来笔墨,在观雨台的墙上写下:“人立神,非神立人。神者,有功于民则祀,无功于民则废。”
后来,沈砚改革了祭祀体系:青冥王朝开始“立人神”——把治水有功的河伯、救饥民的善士、殉国的将军尊为神,为他们建祠,却定下规矩:每十年查一次“神绩”,若百姓怨声载道,便拆祠毁像,废其神位。
而他自己,继续当着拜雨人司。
有人问他:“大人,您杀神拒位,图什么?”
沈砚那时正在田埂上看新苗,手里的量水尺轻轻敲着泥土,笑了:“图以后下雨时,百姓不用再跪对着天哭,只需要看地里的苗笑。”
尾声:他的衣袍与传说
沈砚死后,青冥王朝为他建了“人师祠”(而非神祠),祠里的塑像穿着他常穿的玄青劲装,腰挂断浪刀和量水尺,脚下是干裂的土地与新生的禾苗。
后世的拜雨人司,都以他的衣袍为范式:承云冠的雨珠换成了“民心珠”(用百姓捐赠的碎银熔铸),玄青祭袍的活水纹里加了“人”字纹,分洪带上的青铜小器多了一件“废神令”(刻着他那句“无功则废”)。
玄洲的史书里,沈砚的传记标题是:“人间雨师,碎神权者,非神,胜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