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9章 星麦田的年轮(2/2)
长澜的触须绳突然从矿道顶垂下来,绳端吊着个小竹篮,里面是刚磨好的藻粉,蓝莹莹的像碎星。“潮爷爷说,这藻粉得拌着星麦的麸皮磨,他试了十七次才找着比例。”长澜的声音带着水汽,“他还说,等麦熟了,让咱把饼寄点到孤脉星的潮神庙,那儿的钟声能把香味传三里地。”三人在矿道搭了个简易灶台,铁锅是从“归燕号”救生舱拆的,锅底的划痕正好能卡进老周带来的铁架。铁棘烧火时,发现灶膛里的柴火竟是父亲当年劈的——每根柴都截成33厘米,那是母亲的鞋码,父亲总说“烧着她的尺码,锅就不会凉”。
老周揉面的动作很慢,手腕转动的弧度和铁棘记忆里父亲揉矿样的姿势如出一辙。“你爹总嫌我揉面太急,说‘面得顺着劲走,就像人得顺着心走’。”他把藻粉和星核炭粉撒进去时,铁棘突然发现,两种粉末在空中划出的弧线,正好组成“归燕号”的船帆形状。
长澜的触须绳缠着锅沿,跟着灶火的节奏轻颤。当第一缕饼香飘出时,矿灯、潮汐石珠、铁锅突然同时亮起,光里浮现出三个虚影:父亲正往灶膛添柴,潮爷爷蹲在旁边翻饼,老周站着揉面,三人的笑声撞在矿道壁上,反弹回来,和现实里的笑声混在一块。
“听,回声都一样。”铁棘的声音发颤。老周抹了把眼角,“你爹说过,好味道能把时光泡软了,让过去的人跟现在的人,在饼香里碰个面。”星麦成熟那天,矿道的向阳坡泛着金红色的光。铁棘收割时,发现每株麦秆上都有个小小的刻痕——是父亲用勘探刀划的,深浅不一,连起来竟是幅星图,标出了地球、锈星、孤脉星的位置,三颗星被条线连起来,线上写着“家”。
他们按父亲的嘱咐,把新麦磨成粉,和着藻粉、星核炭粉烙了三锅饼。第一锅寄给了孤脉星的潮神庙,庙里的钟声传回时,饼香正飘出矿道;第二锅埋在矿洞的“记忆壤”里,老周说“让锈星也记着这味”;第三锅,三人坐在灶台边,就着矿灯的光慢慢吃。
铁棘咬下一口,麦香里裹着矿炭的沉味、藻粉的鲜气,还有种说不出的暖——像父亲的手掌按在他头顶,像母亲哼的歌谣漫过矿道,像潮爷爷的笑声混着浪涛。他低头看了眼光脉监测仪,屏幕上的波纹变成了金色,三个星球的能量线拧成股,再没分开过。
“这波叫‘同心纹’。”老周指着屏幕,“你爹当年说,等咱仨的味道融在一块,光脉就会这样跳。”长澜的触须绳缠着监测仪,绳端的银铃响了,和孤脉星的潮声、地球的麦浪声、锈星的矿风声,织成首没有歌词的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