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章 回响之城（2/2）

林浅回头看他，目光里有探究，有担忧，但最终只是点了点头——她也听见了，只是选择沉默。

城市中心的共鸣塔出现在巷尾时，所有人都停下了脚步。

那是座由透明晶体搭建的尖塔，每一层都浮动着淡金色的光雾，而那些令人崩溃的声波，正从塔底的裂缝中泉涌而出。

白芷突然踉跄一步，扶住身边的砖墙。

她的预知能力很少主动触发，但此刻她的瞳孔泛起灰白，像蒙了层雾：\"这不是声音......是我们的意识碎片。\"她的声音发颤，\"系统在收集......收集我们的记忆、情绪、未说出口的话......\"

\"所以才会重叠。\"许燃突然接口。

前心理医生的手指抵着下巴，理性分析的语调里带着罕见的紧绷，\"意识碎片没有时间线，它们同时存在，所以声音才会混乱。\"

共鸣塔突然发出蜂鸣。

众人抬头，塔顶的光雾开始剧烈旋转，像被投入石子的湖面。

洛桑的身影从光雾中走出时，周觉的太阳穴突突直跳——那是元界系统的代理人格，永远穿着笔挺的黑西装，金丝眼镜后的目光像精密仪器。

\"维护秩序需要代价。\"洛桑的声音平和得近乎温柔，但他的话被共鸣塔放大，震得墙面灰屑簌簌掉落，\"你们试图破坏的，是维持多元平衡的共鸣核心。\"

\"少来这套。\"秦牧冷笑，平板在手中捏得发白，\"上回在记忆剧场，你也说维护平衡，结果收割了二十三条命。\"

回应他的是\"终极回响\"启动的轰鸣。

共鸣塔的晶体突然全部转为血红色，所有人的耳中同时炸开不同的声音：苏晴听见导师说\"你的论文永远通不过\"，沈舟听见妻子尖叫\"你又要加班到凌晨？\"，林浅听见考古现场的同事喊\"文物碎了，是你的责任\"。

而周觉听见的，是千面张倒在病床上的最后一句话：\"小觉，别碰那面镜子......\"

\"闭眼。\"周觉的声音穿透混乱。

他摸出镜面硬币，裂纹在红光中格外刺眼，\"如果能听见自己，说明还活着。\"硬币插入塔基的瞬间，幽蓝的光如活物般窜入晶体缝隙，那些刺耳的声音突然出现了空隙——像被利刃划开的布帛，露出一线清明。

洛桑的脸色变了。

他向前跨了一步，却被蓝光弹开，西装袖口渗出淡金色的数据流。\"镜子不会说谎......\"他的身影开始模糊，声音却异常清晰，\"除非你看错了方向。\"

共鸣塔的爆炸比预想中安静。

晶体碎片像慢镜头般飞散，每一片都映着众人震惊的脸。

周觉在冲击波中踉跄，突然感觉有温热的液体从鼻腔涌出——不是疼痛，是某种更陌生的抽离感，像有只无形的手正攥住他的后颈，要把什么从身体里扯出去。

他看向队友。

林浅捂着额头，眼神空洞；沈舟的过滤器掉在地上，零件正渗出淡蓝色雾气；白芷瘫坐在地，预知后的苍白里多了丝惊恐；苏晴的嘴唇在动，却发不出声音——他们的意识，正在被某种力量剥离。

远处，洛桑的身影彻底消散前，最后一道数据流在空中划出镜面般的弧线。

周觉盯着那弧线，突然想起老魔术师说过的话：\"真正的魔术，藏在镜子的背面。\"

而此刻，他的镜面硬币，正在共鸣塔的废墟中，发出比任何时候都要耀眼的幽蓝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