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失序画廊的真假世界（2/2）

洛渊的声音从四面八方涌来，周觉的后颈瞬间绷直。

他转身，看见男人靠在虚空中的\"墙\"上，黑色礼服的纽扣松了两颗，指挥棒在指尖转出银弧：\"未被调用的备用场景，数据漏洞的温床。

也是你唯一能真正思考的地方。\"

\"林棠和沈铎呢？\"周觉的手指蜷进掌心。

\"他们在《旧书斋》的模拟世界里。\"洛渊的瞳孔泛着冷光，\"系统需要给你们制造'真实体验'，但这里——\"他敲了敲自己的太阳穴，\"没有数据监控。\"

周觉突然想起剧院后台那扇门。

原来空白区域不是偶然，是系统为了\"修正轮回\"刻意保留的缝隙。

他摸出衣袋里的节目单，背面的字迹在灰白空间里泛着幽蓝：\"规则是假，混乱才是真。\"

\"要回去了。\"洛渊的身影开始模糊，\"记住，你收集的记忆碎片比系统更诚实。\"

失重感再次降临。

周觉落地时撞在沈铎背上，听见林棠的喘息声就在耳侧：\"那里面......全是我们的旧照片。\"她的指尖还沾着相纸的银粉，\"书架最下层有本相册，里面夹着我高中时的准考证——我明明烧了。\"

周觉没接话。

他的目光扫过画廊，最后停在角落那幅《残缺肖像》上。

画布中央的人脸被刮去了半张，露出底下未完成的素描线稿，右耳位置有一道月牙形刮痕——和他藏在魔术箱夹层里的旧怀表划痕一模一样。

\"《记忆结构图谱》。\"他突然开口，从背包里抽出半本泛黄的书。

这是他在\"记忆剧场\"副本里从废墟中捡的，当时只当是普通道具，现在却发现内页画着复杂的脑区神经图，\"千面张说过，真正的记忆会在载体上留下'物质痕迹'。\"

林棠盯着他撕下一页纸：\"你要做什么？\"

\"验证。\"周觉将纸按在《残缺肖像》的划痕处。

纸张像被吸入沼泽的石子，瞬间与画布融合。

画框发出刺耳的蜂鸣，原本残缺的部分开始填补——不是油彩，而是真实的木纹。

\"通道！\"沈铎的军靴已经踏了上去。

门后的空气带着熟悉的烟火气。

周觉的呼吸突然一滞——青石板路、朱红门廊、门楣上\"幻戏斋\"三个褪色的金字，正是现实中他跟着千面张学艺的街道。

风掀起他的衣角，带来隔壁糖画摊的甜香，和十年前每个清晨一模一样。

\"真的......回来了？\"林棠的声音在发抖。

沈铎已经抬起脚，军靴尖即将触到地面。

\"你以为逃出了游戏？\"

轻笑像冰锥刺入后颈。

周觉猛地转身，看见莫言倚在《剧院三人像》前，银质筹码在她指尖旋转。

图书管理员的镜片泛着冷光，发梢沾着和林棠刚才一样的金粉：\"其实，你只是进入了更深层的剧本。\"

画廊的灯光突然全部熄灭。

周觉在黑暗中抓住林棠的手腕，摸到她掌心全是冷汗。

某种类似电流的刺痛从脚底窜起，他听见沈铎的闷哼，然后是系统提示音——这次不是电子音，而是千面张的声音，带着老魔术师特有的沙哑：\"小觉，该醒醒了......\"

意识消散前最后一个画面，是莫言举起筹码时，筹码背面刻着的小字：\"无声区已启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