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8章 交租（2/2）

天穹裂缝深处，吴通距离那巨人尸骸已不足千丈！老渔头那癫狂悲怆的嘶吼，每一个字都如同烧红的铁钉，狠狠凿进他的耳膜，更凿进他那颗在“无”中锤炼得近乎冰冷的心。他看着那被锁链穿透的、与自己几乎一模一样的巨人死寂的脸，再看看自己燃烧着混沌光焰、正撕开天道雷海的双手，一种前所未有的、冰冷刺骨的荒谬感，混合着滔天的怒意，如同岩浆般在他胸中轰然爆发！

“鱼塘？牢笼？”吴通的声音陡然拔高，压过了万雷咆哮！他不再看那巨人尸骸，猛地低头，目光如同两道实质的混沌雷霆，穿透混乱的能量乱流，死死钉在下方巨岩上状若疯癫的老渔头身上！嘴角咧开一个近乎狰狞的狂放笑容，白牙森然。

“老咸鱼！就算这破天是鱼塘，就算那老不死的道祖是渔翁！”他狂吼着，周身混沌光焰再次暴涨，硬顶着足以熔炼星辰的灭世雷霆，速度竟又快了一分！“那又如何？！本座今天就把这破塘砸个稀巴烂！把那看塘老狗揪出来炖汤！”

他猛地抬起右手，不再用于轰击雷海！掌心向上，五指张开！眉心那道燃烧到极致的混沌道印骤然收缩，核心那点鸿蒙初光如同超新星爆发般刺目！所有的光芒、所有的符文、所有的破灭之力，疯狂地向他掌心汇聚！

嗤嗤嗤——！

吴通的掌心，空间无声地扭曲、塌陷！一个微缩的、却散发着令整个破碎天穹都为之颤抖的恐怖混沌旋涡，瞬间成型！旋涡中心，是绝对的虚无，是万物的起点与终点，是连光线和法则都能彻底吞噬的“无”之核心！

“长得像老子是吧？”吴通的目光重新锁定近在咫尺的巨人尸骸头颅，眼神凶狠如择人而噬的太古凶兽，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蛮横，“管你是死透了的爹还是烂掉的祖宗！占了本座的脸在这儿装神弄鬼，挡了本座砸塘的路——”

他狂吼着，凝聚着混沌旋涡的右手，不再有丝毫犹豫，带着撕碎一切宿命与桎梏的决绝意志，朝着那巨人低垂的、与他肖似的巨大头颅，悍然抓去！

“——就得给老子交租！”

五指如钩，混沌旋涡嘶鸣，狠狠扣向巨人尸骸的眉心！所过之处，缠绕其上的粗大漆黑锁链发出刺耳的金属扭曲哀鸣，符文疯狂闪烁明灭！连那死寂了亿万年的尸骸，似乎都在这股源自“无”的霸道力量刺激下，极其轻微地震颤了一下！

“交租？哈哈哈哈！说得好！”下方，老渔头看着吴通那悍然抓向巨人头颅、抓向所谓“天道锁链”核心的手，浑浊的老眼中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精光，那是一种混合着疯狂、希冀和某种解脱的光芒。他猛地将手中那个油光发亮的酒葫芦高高举起，却不是灌酒，而是狠狠朝着吴通抓出的方向，将葫芦口倾倒！

葫芦里倒出的，并非酒液！

而是一股粘稠如墨、却又闪烁着点点混沌星芒的诡异物质！这物质一离开葫芦，仿佛有生命般，无视了狂暴的雷霆与空间乱流，化作一道细长扭曲的黑色流光，以不可思议的速度，瞬间跨越了空间距离，精准无比地射向吴通掌心那正在抓向巨人头颅的混沌旋涡！

“后生仔！接好了！老汉我钓了亿万年，”老渔头的声音如同洪钟大吕，带着一种豁出一切的决绝和狂喜，“钓的就是你这把钥匙！给老子——钓穿这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