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Chapter 32(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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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瓦那在十月末迎来了秋季,大学生联合会则迎来了久违的平静,而在马埃斯特腊山区的斗争却依旧如火如荼,于是安德烈便组织学生们收集药品物资暗中送往圣地亚哥,而塞莉娅也罕见地出现在学生活动里。
“我想,我们需要更加紧密的联系。”她对学生干部们如此说,伊森作为特殊的存在总是被艾利希奥牢牢地绑定在身边,虽然他心里一万个不愿意,但艾利希奥向他许诺会给他一个“干部”的身份。
“拜托,那对我来说不重要。”他没好气地哼了一声。
“那什么重要?”艾利希奥不解地问。
“革命的成功!”伊森跳上了沙发,挥舞起拳头,“我要的是革命的成功你们这些笨蛋!”
蕾梅黛丝恶狠狠地把他拉下来,“你才是个笨蛋!该死的美国仔!”
艾利希奥无奈地叹气,虽然他们对伊森的信任已经有所增加,但每次他听到伊森嚷嚷着要革命时他总觉得莫名其妙的违和,根据这位公子哥儿的习性,等他发现自己在革命成功后会被改造成一位伟大的无产阶级时,恐怕会毫不犹豫地搞起反革命吧。
当然,这些想法艾利希奥全部埋在心里,他总觉得伊森也另有打算,对于革命成功后的方向因为安德烈的存在其实已经有所指,但伊森不仅帮安德烈隐藏身份,还为学生组织提供了不少帮助,当艾利希奥向教授说起自己的担忧时,教授只是说:“在共同的目标之下,可控就行。”
可控......艾利希奥盯着在沙发上吵吵嚷嚷和蕾梅黛丝打成一团的伊森,说了句“安静”,伊森愣了愣,悻悻收回手,瞥了一眼他然后乖乖闭上了嘴巴。
艾利希奥笑了,目前的确比较“可控”。
十一月时,他们约好在某个微风和煦的天气里去郊区乌鲁蒂亚法官隐居的别墅里探望休养的安东尼奥,艾利希奥开着车,伊森坐在副驾驶上喋喋不休地埋怨他开车太慢,不够刺激,教授则在后面指导苦学法语的蕾梅黛丝。
“您怎么什么都会?”蕾梅黛丝问,她觉得安德烈简直已经不在“人”的范畴了。
“这是高级克格勃的必备。”安德烈笑,“语言这一关要是过不了,也就算不上什么间谍了。”
“可我并不觉得您像是间谍,您是帮助我们的人,间谍这一词包含太多的不信任,而您是真诚的。”蕾梅黛丝说时带上了虔诚的语气。
安德烈勾起唇角,“那是对你们而言,如果是对美国人呢?”
伊森转过头吐了吐舌头,说:“他会被CIA围剿打成筛子的。”
蕾梅黛丝气得用法语书敲伊森的脑袋,而教授只是含笑耸肩,轻松写意的表情仿佛是在说“随便来。”
穿过漂浮甜蜜香气的番石榴园,四人在林中的地中海风格花园内看到了坐在大理石台旁和法官一起喝茶的安东尼奥,法官热情地邀请四人落座,安德烈绅士地向法官问好。此际他身穿淡蓝色的Polo衫,一条米白色的长裤,意大利手工皮鞋,典型的美国中产的打扮。再加上和伊森交谈时一口地道的英语,法官自然而然将他视为了美国人。
他是亲美的,安德烈早就通过调查得知,法官并不“左”,但也并不排斥“左”。所以教授已经对艾利希奥等人有所提醒,尽量不要将自己人尽皆知的政治立场表露地太明显,要知道目前革命团体需要旧时政党党羽的支持,比如先前签订了《山区宣言》但由于没达到目的而翻脸逃到美国的奇瓦斯等人,在某种程度上让马埃斯特腊山区的游击队声名大噪,赢得了民心。
在强大的敌人面前,多些朋友总是好的,至于朋友走不走得到最后,就要看是谁先低头妥协了。
他们喝下甜丝丝的马黛茶,交谈目前的国际形势,据说肯尼迪家族已经和黑手党在暗中布局,为下一次的大选编排了很多重要的环节。而美苏之间的对抗则是有愈演愈烈之势,怕是要在明年来个大危机。
“柏林。”法官摇头感慨,“那是块宝地,所有人都对那里垂涎欲滴。”
安德烈含笑,没错,对于克格勃们来说,最佳的战场就是柏林。如果自己的人生没有偏离原来的轨道的话,此际自己也应该身在柏林。他还记得战时自己的勃兰登堡门下拍过一张照片,那时的自己很年轻,在战火纷飞中依旧满怀憧憬与希望。
他看了一眼正在逗安东尼奥开心的伊森,咋咋呼呼的没个正经,便又觉得热带似乎也不是那么难以忍受了。
艾利希奥放下茶杯,说:“只希望美国能够将注意力更多地放在欧洲地区,而不是在拉丁美洲。”
“会的,我亲爱的孩子。”法官说,“对于巴蒂斯塔这个小独裁者,他们已经厌倦了。只要能够与他们站在同一阵线上,是谁当政并没有什么不同。而比起独裁,美国人更愿意看到民主与自由。”
安德烈微不可察地笑了一下,说:“民主和自由,多么美好的词语,可又多么虚无缥缈。既然您方才也提到黑手党在大选中上下其手,那么那一张张代表民主的选票,又有什么意义呢?”
法官摇了摇头,笑道:“所以说,这个世界上从来不存在真正的民主,所谓的民主只是做给别人看的。对于朋友,这是稳固的手段,对于敌人,这是诱惑的鱼饵。”
法官抿下一口茶,看向安德烈,“那么对于您来说,民主是什么呢?”
安德烈含笑,“心之所向,法官先生。”
“那您一定对美国很失望了。”
“失望这种情绪在所难免,因为世上从来没有完美,而人却总是追逐完美。就像‘自由’这个东西,从来没有人能够解释什么是真正的‘自由’,可人总是在追逐,不惜付出巨大的代价。而当其意识到‘自由’的道路没有终点,或者所谓‘绝对而完美的自由’只是另一种枷锁时,那么等待人的只有幻灭。”
“这是人之本性,兰兹教授。或许我们应该学聪明点,对现实以及未来抱有不那么美好的期待,或者说,将‘愿景’收拢,或许就不会那么失望了。”
“不。”安德烈擡起眼睛,“比起收拢‘愿景’,我更愿意抱有至高无上的期待,走在追逐的这条路上,因为即使我们达不到终点,也能在追逐的路上获得更加精彩的风景与独特的经历,况且,我始终抱着发展的眼光来看待世界。我们在追逐,所追逐的尽头也在发展,这是一条无法穷尽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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