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1/2)
再度回到热气腾腾的街, 天上的雪花仍在欢欣起舞。
因着已经入夜,家家户户、摊摊铺铺都挂着漂亮的灯笼,形状各式各样, 唯有散发的光芒一致耀目, 状似为这月朗星稀下的条条长街铺了一层艳丽的花火。
周霖与王□手牵手漫步于人海,往常是身在人海不见人影, 如今彼此情意相通, 再无半分隔阂,二人皆明显感觉眼前的一切忽然变得格外敞亮。
周霖在雾中已不单能看到她的梓曦, 还瞧见了另外的人影绰绰,哪怕只是人影来来往往, 也让她由衷地感到喜悦,这说明她越来越像人,这世间终于容得下一个周霖。她不再被人群排斥,不再是孤寂得找不到归宿的野兽,与她十指相扣的人就是她的归宿。
而王□虽不像周霖那般被浓雾笼罩, 但她“所在之地”却是一片漆黑,唯有身边的周霖散发着热烈明亮的光芒。
与周霖不同,她并非自小到大一点光都看不到, 可那零星微弱的光实在让她难以满足,初见是欣喜好奇, 见得时日久了即变成麻木, 直至提不起半点兴趣。
周霖是王□平生所见最为耀目的光, 热烈得如同熊熊燃烧的火焰, 王□全然不怕被灼痛, 因为这团火从一开始就在包容她, 一直呈现保护的姿态, 温暖她的心房,却不会灼烧她的神魂。
事实上,王□当初会选中周霖,除了大理寺卿这个身份外,还有一个隐秘的缘由就是周霖在她眼中散发的光芒最盛,她喜欢,所以选择了她。
那时王□心底深处的声音约莫是在恳求,最起码嫁的人、占有她的人是她所喜欢的。奈何这声音被理智打压得几近无声,好在最终理智也选择了周霖,王□好喜欢好喜欢的周霖。
现在王□彻底明悉且接受了自己的心意,她眼中所见那片漆黑亦随之发生变化,四周出现一团团光,不亮亦不暗,没有具体的人形。其实在她眼中的光几乎没有过人形,因为她不接纳任何人进入自己的心,惟有周霖是个例外,从一开始就是让她疑惑又好奇的例外。
莫非是一见钟情?那样倒也不错,想来某人若知晓,定是会欢喜疯了。
思及此,王□露出比花火还要灿烂的笑容。
周霖始终关注着她,看她突然笑得这样开怀,虽不明所以,但也跟着高兴,她最高兴的事莫过于她的妻子高兴。
不知不觉间,她们回到那个红绳玉摊子。摊主仍是百无聊赖,摊前客人零星,依旧来来去去,不带走一串红绳玉。
周霖二人再度站在摊子前,摊主瞧见她们,眼睛亮了一下,稍稍热情一点。
“来了,要买那两块玉吗?”
“嗯,摊主先拿来给我们瞧瞧可好?”王□可不会买没把握的物什,何况是定情信物。
摊主不废话不扭捏,从木匣取出两个小木盒,打开之后,那两块玉被红布包着,并未直接现身。
“你们自己看吧,想要的话,红绳也挑一挑。”
闻言,周霖先去挑红绳,王□则不客气地取出玉来瞧。
和田羊脂白玉触手温润沁凉,玉质坚密,洁白无暇,毫无疑问是上乘玉。而另一块和田墨玉浓墨如漆,冲着光看几乎看不到分布不均的墨点,无疑是珍品。
这两块玉皆挑不出瑕疵,让王□不禁好奇玉的来处。
北秦因为是由武带文的风尚,处于上层的武者对玉之类的物什不怎么看重,文人与商贾倒是喜玉,但以前他们的地位皆不算高,是以玉在北秦并非是贵族才能把玩之物,任再高的品质都不会是皇室专属。又因为北秦皇室三代皆未垄断玉器,如今便难以再垄断,不然要是因此引发民怨,可就真是得不偿失。
“玉很好,我们买下了,不知摊主可否借一把刻刀?”王□没有满足自己好奇心的意思,美玉来源属于生意机密,不是能轻易相问之事。
“好说。”摊主将各式各样的刻刀推至她们面前。
周霖已经选好红绳,乃是她感觉气息最净、玄妙之力最浓厚的绳子,或许是因为魂魄曾经离过体,她对这些玄妙感知十分清晰,这些红绳确实有一定的辟邪效用。
她将红绳交与王□,同时王□默契地将趁手的刻刀递给她。
王□并未言之要刻什么,但想来周霖是懂的,毕竟她们是真的心意相通,冥冥之中确有感应。王□总觉得这人把一部分留在了她体内,以致于她能够轻易感察到她的心绪。
倒不是坏事,这份冥冥之中的连系让她们彼此更加贴近契合,神魂相依的感觉属实美妙非常,并且能时时刻刻感受到周霖就在身旁,安心无比。王□很希望自己猜中了事实。
周霖的手又巧又稳,在小小玉石上刻字如同在宣纸上挥墨写字,很快就在两块玉上分别刻下一个字,刻痕平整,没有损坏玉体分毫。
王□拿过一看,唇边荡起甜蜜的笑。周霖刻的与她所想别无二致。
白玉上刻着“霖”字,以王□的笔迹所刻。墨玉上刻着“□”字,以周霖的笔迹所刻。白玉代表王□,墨玉代表周霖,她们将自己送给对方,心上铭刻着彼此的名。
摊主对周霖的技艺颇是赞叹,开口就是吉利话:“二位真情永铸,定会白头偕老,钟爱彼此一生一世,愿冬雪赐福神仙眷侣。”
周霖与王□十指紧紧相缠,心有灵犀地默默于心中认真反驳:非一生一世,而是生生世世,死生契阔。
心下念叨完,她们相视一笑。
少时,红绳玉穿好,果然如摊主所说,穿得毫无瑕疵,好似原本就是一体。王□接过两串红绳玉,同时周霖将四百九十两交给摊主,摊主今日可谓第一次眉开眼笑。
他忙着数银两,周霖与王□则是互为妻子系上红绳玉。
红绳一系,死生不离。
一同吃了两块雪福糕填饱肚子,又去买了合适的嫁衣与红纸红烛,周霖背着王□回到小院子。
彼时住宅一片很是空档,热闹气全聚在街上,烟花且尚未燃放。
奈何周霖已是等不及,谁让她家小公主说“成亲之后自是洞房”,周霖岂能不丢盔弃甲,满脑子都是“洞房”二字。
周霖本不是急色之人,她的欲伴情而生,未被人撩拨时就如平静的湖面,清风吹来,兴许分毫不动,然一旦被所爱之人挑逗,她那欲便如同波涛,汹涌而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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