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算法的初衷（2/2）
在他身上，那股焦糊味道的源头真的在他身上！并不是衣物着火，而是那个烧焦的东西附在他的身上，和他紧贴在一起！
妈妈呀，救救我！白衡连滚带爬往回跑，想回到宿舍里找朋友帮忙。他从四楼往下跑，明明是下楼的动作，去累得气喘吁吁，感觉身体有千斤重，像是在背上沉甸甸的，像在码头扛沙袋的劳工，背了几十斤的货。
月光从正面打下来，投射出他的影子，背部高耸，鼓鼓囊囊一团。白衡累得双腿颤抖，站都站不稳，不得不跪在楼梯上休息。他盯着自己那看不出人样的影子，几近崩溃，忍不住大喊：“到底是什么东西？！就会欺负我，有本事就到面前让我看看啊！”
“嘻嘻。”
轻笑声从耳边划过，白衡瞪大双眼，一条被烧焦的干枯手臂垂下来，五指像鸡爪一般蜷曲，落在他的面前。
他咽了下口水，接着另一条胳膊垂下，然后是一个焦如黑炭的脑袋，早已看不出五官的形状，只有那双血红的眼睛注视着白衡，和他四目相对。
白衡手脚颤抖，已经吓得浑身发软，连求救声都叫不出来。胸口坠坠沉重，他低头去看，另一个焦黑人影伏在他的胸口，裂开血盆大嘴吃吃地笑。
“嘻嘻。”
它们是这栋楼里被烧死的亡魂吗？为什么会缠上自己？
黑色鸡爪抚上白衡的脸颊：“学弟，来玩啊。”
！白衡脸色煞白，两眼一翻晕了过去，两个焦黑人影蹲在他的身侧，戳戳弄弄，像是在研究什么稀奇物品。
在碰到额头时，白衡身体散发出微光，光点飘至空中，凝聚成另一个白衡。
“真是没用，还会被这种东西吓到。”
算法眼中满是鄙夷，那些亡魂就像是肮脏的垃圾，脏了他的视线。他擡了擡手指，焦黑人影消散在空气中，再一回头，发现更多的亡魂从墙壁的四面八方探出身体，将他和白衡包围起来。
算法抱着臂，笑容和蔼可亲，说出的话却一点都不友好：“都想死吗？”
亡魂们本能感觉到畏惧，互相张望又缩回墙里。算法蹲下，看着躺在地上的那个自己，戳了戳他的脸颊，嘟囔：“这种胆小又弱鸡的人到底有什么好结交的？”
白衡被创造出来的目的就是用于观察现任主神的，算法一直在他的体内，本想像以前一样当个路人甲，忠实地记录主神的言行以及自己对主神的评价和感官，没想到这个新来的主神居然主动和他搭话，把算法弄懵了：这样普通到一抓一大把的人设究竟有什么可搭讪的？
不过叶轻酌就是这么出其不意，不仅搭讪了，还和白衡成为好朋友。算法找到一条新的观察途径，第一次以“朋友”的身份站在主神身边。因此，他也看到更多叶轻酌的“缺点”－—真诚热心，富有正义，感情丰沛，同理心强，作为主神来说，实在是太糟糕了，九条命根本就不够他浪费的，还怎么创升到七阶神格？
《降临》运行迄今为止，最令算法满意的就是卡芮秋挑选的弋淮烟。一个看起来单纯弱小的孩子，哭唧唧像个温室花朵，却为了生存第一次就害死了一个陌生人，柔弱的外表下隐藏的是一颗残忍又果断的心。在成为主神之后，弋淮烟更是飞速成长，懂得利用各种条件来达到自己的目的，比如和他谈条件，换取自己想要的东西，哪怕后来自愿成为普通玩家，依旧是他最欣赏的一任主神。
他有意想帮弋淮烟达到七阶神格，因此在深渊之瞳诞生后，便安排他和叶轻酌相遇，自己成为旁观者，看戏一般期待他能像以前一样杀伐果断，夺取深渊之瞳来达到自己的愿望，也能顺手解决自己不喜欢的新任主神，结果事情的发展再次超出他的预料——
弋淮烟一直在保护叶轻酌，努力刷存在感，又是送礼物又是当保镖，掏心掏肺地对他好，天降竹马成功打动叶轻酌的心，两人陷入热恋，算法心如寒冬。
这都是什么诡异奇葩的故事，你们人类在生存游戏里不就应该专心搞事业吗？！
不得不承认，算法原以为自己已经很了解人类，经过这对新旧主神后，对人类的复杂情感更看不懂了。特别是亮出身份之后，叶轻酌对白衡依旧毫无芥蒂，更是令他茫然，感觉自己得重修高深莫测的人类学。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你们俩同样愚蠢，所以才会成为好朋友吧。”
算法坐在白衡身边，托腮看着夜空，第一次觉得白如银盘的皓月这么碍眼。
———
清晨5点，天刚蒙蒙亮，白衡在楼道里醒过来，他睁开眼第一件事就是从头到脚摸了遍，检查有没有缺胳膊少腿。
身体安然无恙，白衡站起来，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做了噩梦，梦游睡在楼道里。直到看见楼道的四处墙角布满一个个烧焦的手印和脚印，浑身一个激灵，吓得赶紧跑回宿舍里，钻进被子瑟瑟发抖。
他蹿进帐篷的动静太大，旁边的杜景春被吵醒，揉揉眼睛：“你干啥去了？这么着急忙慌的。”
“没……没什么……”
弋淮烟微微掀开眼帘，白衡一夜未归，显然是遇到亡灵或是冤魂了。在他离开宿舍时，弋淮烟便醒来，之所以没追出去，是因为很清楚算法能够解决一切，他也不想那么早和它面对面，或者说，尽量避免和它碰面才对。
怀里的叶轻酌呓语一声，也被吵醒，含糊不清地问发生了什么事。弋淮烟掖好被角，隔着被子轻拍，让他再睡一会儿。
直到6点，铃声响起，叶轻酌不得不爬起来，一眼便看见白衡的被子鼓成一个球，好奇询问：“白衡，你怎么了？”
“……没什么……”
白衡声如蚊吟，叶轻酌坐过去，把被子往下拽：“你这样躲在里面不怕窒息？该起床了，今天还有考试。”
白衡依旧缩在里面，只露出一个脑袋，一副欲哭的表情。叶轻酌怔了下：“你——怎么了？”
“轻酌，我、我遇到脏东西了！”
杜景春凑过来：“是挺脏的，瞧瞧你那脸，半夜挖煤去的？”
白衡的手探向自己的脸，摸到一手黑灰，想起夜里那个玩意儿用手搭在自己的脸上，顿时全身冒出冷汗，连嘴唇都失去血色。
“别怕，我们都在。”叶轻酌把白衡拉起来，“是很多人头吗？”
“不是，”白衡哭丧着脸，“是烧焦的人，还穿着跟我们一样的校服，叫我‘学弟’。”
“这栋楼曾经发生过火灾，你看到的是在里面烧死的学生。”弋淮烟语气淡然，“它们这种低等级的亡灵没什么恶意，只是想捉弄你一下而已。”
叶轻酌也拍着他的肩膀安慰，不会有危险，之前自己还遇到过人头墙把宿舍门都堵起来，不也没事吗？
“人头……墙……！”白衡抱紧被子，“我们晚上换个地方睡觉好不好？这里太恐怖了！”
“嗐，你们说的我一个都没见过，明明都住在一起啊。”杜景春摸着下巴，“是我阳气太盛了吗？以前我奶奶就说过我火点旺，不容易被脏东西近身。”
白衡吸了吸鼻子：“我也想这样，那些东西不仅敢靠近我，居然还趴在我的背上！”
“靠！那你怎么一点事都没有？”
“……吓晕了，睡到早晨起来发现在楼道里，就自己回来了。”
杜景春忍不住感叹：“又是这样，睡着了都没被亡灵弄死，你的命到底有多好啊？”
叶轻酌和弋淮烟对视一眼，彼此心里都清楚，白衡化险为夷的真正原因是什么。
为了躲过要命的早餐，弋淮烟做了四个血咒纸人，安排它们前去完成任务。他们用隐身符咒找了个角落享用美味的食物，结果从食堂方向冒出一声巨响，升起阵阵烟雾。
从叶轻酌的角度只能看见一名女玩家飘在空中，肩膀上看着小型加农炮。从背影看还有点眼熟，像是火焰玩家，冯绮。
杜景春的手挡在额头眺望：“好像不是惩戒者，是人和人打起来了。”
果真，烟雾散去后，另一个男人站在残破的食堂屋顶，手持双枪，两人用的都是特级热武器，一时之间校园内硝烟四起，到处弥漫一股浓厚的火药味。
弋淮烟收回纸人，一问才知原来今天的食堂又推出新菜品——烂海鲜粥。玩家们依照惯例，趁教导主任不在销毁那些垃圾，没想到居然有人过河拆桥，举报冯绮浪费粮食。
负责三餐的老师对这种行为自然不能容忍，打算上报给教导主任，冯绮怒不可遏，直接拿出加农炮轰过去，就发生了先前的那一幕。
“砰！”“砰！”“砰！”加农炮连续在地面打出三个大坑，一班的班主任站出来阻拦：“冯绮！快停手，你这样一下子犯了好几条校规，咱们班的分要被扣光了！”
冯绮站在树顶，冷笑道：“那又怎样？反正我也没办法完成任务，要死大家一起死！”
郑坤摸着下巴：“美女，你的想法这么偏激，我都要怀疑你是不是火焰玩家了。”
话音刚落，冯绮的额头冒出火焰纹样，她慌忙用刘海遮住：“我是火焰玩家又怎么样，反正已经违反校规，死掉的话火焰玩家会更换、考试周也没结束，你们别想那么轻易离开副本！”
火焰玩家终于出现，立即成为众人攻击的目标，冯绮东躲西藏，忽然被人勒住脖子，一道阴森声音在耳边响起：“好像你忘了一件事。”
一名短发女玩家从冯绮背后露出半张脸，短刃抵住她的喉咙：“考试周已经过半，我们的任务进度超过红线，况且还有补偿点数，完全不用留着你了。”
“噗呲！”，空中喷出一道血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