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相（1）（2/2）

“单大人在此稍等，陶相稍后会接见单大人。”

单青云微微点头，说道：“有劳各位。”

“你就是单青云？”

背后传来女人的声音，单青云急忙回头，只见那两位剑士握着剑向那个女人拱手打招呼：“夫人。”

单青云亦跟着行了一回礼，喊了一声夫人。

这位夫人头上插着金翅步摇钗，穿着菱红暗印团福字的衣裳，冷眼傲视，围着单青云走了一圈，问道：“你知道我是谁吗？”

单青云摇头说不知。

“我是陶宰相的二姨娘，娘家姓关。”

单青云低眼顺眉，做小伏低，“关姨娘好。”

这姨娘两三根手指拖在石桌上，往水边走了两步，说道：“我娘家最近死了个侄子，叫关绍德，听说是被人活活打死的，你知道这件事吗？”

单青云朝她拜了一道，说道：“夫人节哀。”

她冷笑一声，续道：“节哀？你觉得我哀吗？”

“亲人亡故，自然是哀的。”

“既然你知道人是会哀的，怎么你妹夫还要打死他呢？”

单青云心头一惊，陶相一个二姨娘，面对仇人尚且能心平气和地说这么些话，只怕这一趟来，陶相并不好应付，“无心之过，且那人已经是在逃通缉犯，必然会受到应得的惩罚，夫人放心，朝廷自会给一个公道。”

“说得好像我怕他跑了似的。”

单青云不多作回答，免得多说多错，反正不管怎么说，她是关绍德的亲人，怎么着都要被这位姨娘针对的。

关姨娘笑容怪异，说道：“看来我们以后见面的日子多着呢。”

她用手指着水上游廊，“陶相在那里等你，去吧。”

“多谢夫人。”

那两个剑士一直送单青云走过游廊，折进另一方天地，一条游廊通向一个小山垛，山上有一个黑漆木亭，亭角有一个人在眺望远方，从单青云站的位置看，只能看到一个侧影，红霞的光照在他身上，本该有些刺眼，他也没用手去遮挡。

两个剑士把她带到亭子里，这亭子里四面都是矮桌，中间叠着一堆折子，还放了几本书，剑士们向那个人拜道：“相爷，单大人来了。”

那个人本来在看远方，缓缓回过头来，他穿着一身灰布长衫，头上发髻仅用一根木簪子别着，灰白的头发下是带着些微皱纹的脸，当然，鼻下的山羊胡子也是灰白的。

单青云拱手向他拜道：“下官按察司协案使单青云，拜见陶相。”

“快快起身，不在官场上见面，就不讲这么多虚礼了。”

单青云挺起身，陶相慈眉善目，和顺又不摆谱，和她想象中的陶相，相差甚远。

他摸了摸胡子，一手抓在栏杆上，看向日落的地方，问道：“你知道为什么找你来吗？”

单青云又拜道：“下官妹夫无心打死陶相侄子，青云绝不敢偏袒自家人，北梁律例自会给妹夫一个审判，还望陶相不要误会。”

“哦，你以为找你来是怕你袒护自家人？”

“青云自知妹夫行事鲁莽，如今也只能相信公断。”

陶相呵呵笑了几声，随着笑声对着落日余晖扬了扬头，似乎心里轻松，开心地笑起来，他继续说道：“找你来，是为了感谢你。”

单青云差点儿以为自己听错了，“感谢我？”

陶相回头，向单青云走近了些，说道：“青年有为，国家自然有望，你是个好青年。绍德脾气不好，行事张狂，我就知道他迟早会出事，我听说是你找到了他的赌场，灭了他的气焰，你做得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