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 见字如面(1/2)
“杀了他?谁?我吗?”
谢晚宁像是听见了什么好笑的笑话,“师父是不是忘记了我刺杀他失败被他捉去受尽折磨的事儿?很明显,我们两个的武力值不在同一个层面。”
“所以我刚刚说你跟他已经熟识,他对你的警惕心已不如之前,此时你若动手,必然一击即中!”
禾谷微微一笑,“更何况……许淮沅那小子不是也给你输了不少内力吗?唉,难为这小子对你的舍命相救,真是让人感动不已……你的武功在他的帮助下早已更上一层楼,把握应该更大才是!”
提到许淮沅,谢晚宁的眼神暗了暗,随即讥讽的笑了笑。
“其实我倒很想知道,现下看来,最有可能登上皇位的就是叶菀,那叶景珩不过是个闲散王爷,你们又何必多此一举?”
“妇人之见!”禾谷冷笑一声,“那叶菀终归是个女子,怎么可能把控的好朝堂?而叶景珩此人虽看似闲散,实则深藏不露,他手中只怕还握着不止一张底牌,本人又是皇族正统,他若活着,始终是个隐患!”
“既然如此,那你们为什么不等着叶菀上位之后,把这个国家治理的一团糟,你们再揭竿而起,从民间起义,这样不就皇帝轮流坐,明年到我家了吗?”
谢晚宁做出一副天真状,眨眨眼,“何必还要费这么大力气,杀了这个,杀那个的,照这样下去,什么时候能杀的完呢?”
“乌鹊,你最好清楚你现在的现状,要是再这么油嘴滑舌的,可别怪为师不顾往日的情面。”禾谷眯了眯眼,“就一句话,你是去还是不去?”
“去……”
禾谷面色一松,笑意初现,一直背在后面的手刚准备伸出来,便听见谢晚宁后面的话。
“个屁!”
他面色一冷。
“现下这种情况,你放心我去吗?喏,你手里刚刚捏的是什么?我没猜错的话,是不是那种给我喂下那种可以控制我的药?让我再猜猜,这药丸你是不是宣称每月一次发放解药,实则根本无药可解,最终我若是不成,你正好有理由不给我解药,若是成功了……”
她眯着眼睛笑了笑,像只狡猾的猫咪,“我就是侥幸不被那些侍卫乱刀砍死,你不给我解药,毒发之时,虚弱不堪,我又能如何?”
禾谷用力攥紧拳头,握在手心的药丸顿时化为齑粉。
谢晚宁低低地冷笑出声,那笑声里充满了讥诮。
“叶景珩,他于我有救命之恩,在边关更是助我良多,我是不可能杀他的,你们想借我的手,除掉所有可能威胁到你们复国的叶家的一切人,无论他们是贤是愚,是敌是友,我干涉不了,但是,我自己这双手,”她艰难地抬起被缚的手,尽管颤抖,却带着决绝,“沾的血已经够多了,但绝不会沾染无辜与恩人之血。”
见她如此,禾谷脸上最后一丝伪装的温和终于彻底消失,骂了一句“冥顽不灵”后,便缓缓直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水牢中狼狈不堪却眼神倔强的谢晚宁,目光冰冷如霜。
“既然你执意要与大业为敌,那就别怪为师……不讲往日情分了。”
他轻轻一挥手,声音淡漠。
“扶盈,让她清醒清醒。”
“师父!”
苏扶盈神色一变。
“痴子!”禾谷回身,冷冷的看他一眼,“自小我同你说过多少次,成大事者遇事万不可心软!如今她都背叛到你面前了,你居然还能犹豫不决?真是令我失望!”
“徒儿该死……”
苏扶盈扑通向地下一跪,以手拄地,清瘦的背脊微微颤抖着,“可我们毕竟有着从小长大的情分……”
“那又如何!”禾谷重重一拂袖,“我说过没有?普通人家有着最亲密的血缘关系还尚且有为了那一亩三分地争的头破血流的事情,那时谁又顾得了这所谓的情分?再者,我大晋为何而灭?那些贰臣投降这些乱臣贼子之时,可曾想到他们同先帝的情分?扶盈,对你我这样的人来说,这两个词实在奢侈而虚无缥缈!”
见苏扶盈沉默下来,禾谷一招手,“你给我好好看着,到底有什么样的手段才配的上做这样的大事!”
旁边侍立的天机楼下属立刻上前,手中拿着各式各样泛着寒光的刑具。
鞭子、铁钳、布满倒刺的钢丝……每一件都带着寒冷而难闻的血腥气。
苏扶盈猛地攥紧了拳,跪着又上前一步,声音带着压抑的焦急与痛苦。
“师父!师妹她只是一时糊涂!求您再给她一次机会!她……她毕竟是我们的师妹啊!”
禾谷看也没看他,只冷冷道。
“扶盈,成大事者,不拘小节,更不能为私情所困。她知道了太多,若不归顺,便是敌人。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退下!”
苏扶盈还想再求,却被禾谷一个凌厉的眼神制止,他只能看着下属拿起浸了盐水的鞭子,走向谢晚宁,那双露在面具外的眼睛里充满了不忍与挣扎,最终却也只能痛苦地别过头去。
“啪!”
第一鞭落在身上,湿透的衣物瞬间破裂,皮开肉绽,火辣辣的疼痛伴随着盐水的侵蚀,让谢晚宁浑身一颤,死死咬住了下唇,没有发出一声痛呼。
紧接着,是第二鞭,第三鞭……
其他的刑具也陆续加身。
冰冷的铁器灼烫着皮肤,尖锐的刺痛深入骨髓,石室中只剩下刑具挥舞的破空声,以及谢晚宁压抑到极致的从齿缝间溢出的闷哼。
她蜷缩在冰冷的水中,承受着这一切,意识在剧痛中一次次模糊,又一次次被更深的痛苦拉回现实。鲜血从伤口渗出,染红了身下的污水。
但是她不屈服。
苏扶盈看着谢晚宁惨白的脸和身上纵横交错的血痕,听着她几乎咬碎牙关才忍住的痛楚,终于再次俯跪在地,声音哽咽。
“师父!求您了!停下吧!咱们天机楼的刑具不如别处,再打下去她会没命的!不看别的,她……她毕竟是您看着长大的啊!求您饶她一命,若是还不解气……徒儿……徒儿愿代她受罚!”
禾谷终于将目光转向他,眼神深邃难辨,半晌,才缓缓道。
“扶盈,你的仁慈,会害死你自己,也会毁了我们数十年的大业的……”
他顿了顿,似乎还想说什么,但是看着气息越来越微弱的谢晚宁,终是摆了摆手。
刑具停了下来。
谢晚宁如同破败的娃娃,就那样瘫软在污水中,只有微弱的呼吸证明她还活着。
“带下去,别让她死了。”
禾谷漠然吩咐,转身离去,“她还有用。”
苏扶盈立刻起身,几乎是踉跄着冲过去,小心翼翼地避开她的伤口,将昏迷的谢晚宁从冰冷的水中抱起,触手时只觉得一片冰凉。
他刻意不去看那让他的心如同被针扎般刺痛的粘腻鲜血,只看着怀中女子毫无血色的脸,心中一片悲凉。
师妹,我真想不明白。
明明有些事情不必如此。
为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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