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情蛊(二)(1/2)
番外:情蛊(二)
“——是谁在那里?!”
正当两人僵持不下的时候,戒律院派来的弟子已经搜到了墙外这边,脚步声近在咫尺。铃杏与司见月对视一眼,也不跟他抢了,有些慌张。
怎、怎么办?
司见月眸中微沉,扬起那外袍便将铃杏整个儿裹住,推进了墙与墙之间的缝隙处。铃杏只觉眼前倏地一黑,像猝不及防被捕捉的小动物,失去平衡往后倒了下去,躺在某个狭窄逼仄的地方。
铃杏什么都看不见了,下意识地抓住盖在头上的外袍就要拿开,这时却听到沉闷的响声,像是身体从台阶上翻倒又滚落,最终停在了不远处。
“师弟!”
“师弟你没事吧?!那妖女呢?”
“你们继续找,我先送师弟他去药堂!”
铃杏僵住,躺在角落里不敢动了,竖起耳朵去听外面的动静。同时心里纳闷儿,她只是一时被心魔控制了,要叫也是魔女,怎么就叫妖女了?
司见月被师兄楚琰扶在肩上,腰背各处被台阶磕到的钝痛毫不作伪,脸色惨白,薄唇失血。
楚琰没有怀疑,蹲身要背起他来。
然而预料中的重量并未压上,后颈却传来被手刀劈中的闷疼,楚琰防不胜防,趴倒在地。失去意识的前一秒,他听到司见月低声道了句歉。
楚琰晕了过去。
遮挡视线的外袍被骤然掀了下来,眼前终于重新复明,铃杏还有些回不过神。司见月没什么表情地将外袍给她披回去,轻易就把她拉起了身。
司见月一扯,铃杏踉跄着扑到他胸前。
铃杏低下头,再看地上躺着的是谁,顿时寒毛直竖,惊道:“你疯了,你打晕他做什么!”那可是戒律院的首席弟子啊,没犯错这下也有罪了。
“我早就疯了,不然怎么会答应娶你。”司见月取下楚琰腰间的令牌,平静地陈述这个事实。
铃杏无言以对,“……”
“跟我来。”
司见月虽然看着年轻,却总是给人种很靠谱的感觉,好像做什么都胜券在握。铃杏不自觉地摸了下鼻尖,跟着他走,来到另一侧人少的山门。
这里设有戒律院的结界,又位置偏僻,连洒扫弟子都会偷懒的地方,更别提有什么把守了。
司见月手持楚琰的令牌,狐假虎威,轻轻松松地就出了结界。但在踏出结界的刹那,所有戒律院弟子都会收到灵力波动,从而知晓有人跑了。
“可恶,他们在西北门!快追!!”
司见月祭出佩剑,朝她伸手。
铃杏垂眸,看着那宽大的掌心朝上,修长五指自然地张开,干净、有力、安全感等这些词仿佛都通通被他具象化。铃杏微微一动,握了上去。
于是铃杏站在了他身后。
“你真的决定了吗?跟我走的话,就再也不是问剑宗的亲传弟子了,这在凡间是个很体面的身份和归宿,而且这里还有你的家人……”
司见月等她站稳,御剑径直往山下飞去。听完铃杏细数这诸多坏处,半晌也没回答,好像认真地考虑了会儿,才道:“嗯,但你说的不对。”
铃杏话音一顿,“怎么就不对了?”
“你说的都是对我不利的,但你自己又何尝不再是问剑宗的亲传弟子,失去了……你觉得很体面的身份和归宿。你也不必太自责,堕魔并非你一人之过,我知道伤人不是你的本意……”
司见月说这么多话,还是头一回。他自知不善言辞,只能尽力表达,“……不是我跟你走。”
“是我要带你走。”
他犹豫了下,“这里也有你的家人。”
铃杏有点麻木,脑子空白。好小子,这一下概念给他换的,所有责任全揽自己身上了,被拐了不但帮数钱便罢了,还抢着替人贩子开脱。
这孩子咋寻思的呢?
铃杏认为是她强制了司见月,毕竟她做了坏事要被逐出问剑宗,本来是想利用情蛊嫁给问剑宗的少主留下来,却意外嫁给了少主的小师弟。
司见月认为是他强制了铃杏,毕竟铃杏也是迫不得已,因为情蛊才被迫嫁给不喜欢的人,甚至可能要为此赔上后半辈子,他很有自知之明。
铃杏一言难尽。
她和洛夕瑶之间在寻龙谷的争斗,没有第三个人知晓真相。也就是说,司见月在知道她有多么卑劣、恶毒、下三滥的情况下,但还是喜欢她。
是情蛊使然,还是缺心眼儿啊?
铃杏说不清是怎么个想法,这时恰好迎面刮来一阵风,引得剑身摇晃不稳,便顺手扶上了司见月的侧腰。她没觉察到司见月突然的僵硬,迟疑地说:“可是宗主对你很好,你这样做……”
“算不算是,不孝?”
说着,铃杏忽就发现,他腰很细,是那种劲瘦削薄的手感,可以摸到清晰而紧绷着的肌肉。
司见月憋着一口气,尽量忽略掉腰上被她好奇地左右摸索的异样感,语气硬邦邦地:“那不是巧了吗?你不忠不义,我自然也要不仁不孝。”
当初铃杏和薛遣淮青梅竹马,门当户对,被誉为天造地设的一对眷侣。谁知如今铃杏和他意外成婚,误打误撞,却落得这般亡命鸳鸯,不过也算是另外一种天造地设吧……司见月暗暗地想。
讨不着好,坏的也行。
只要是铃杏,是好是坏都行。尽管知道铃杏嫁给他只是因为利用,或者阴差阳错之类的,但是太喜欢了,所以这些可以都不在乎,都无所谓。
他不生气,不怨恨,不求回报。
薛遣淮对铃杏所挑剔的,希望她优秀的,希望她善良的,希望她忠贞不渝的;司见月从不奢望拥有她和她的这些,甚至不奢望得到她的真心。
铃杏完全有理由不交付真心。
所有人都觉得他疯了,他是受害者。但其实对司见月来说,这是千载难逢的机会,是上天恩赐给他的,是刚好被铃杏需要的,他的利用价值。
跪在诠明堂前的三日三夜,宗主亲手打下的九九八十一鞭,挨过罚,磕过头——所以,你还要问他是什么时候决定的?又是真的决定了吗?
答案已经不得而知。
“你……你牙尖嘴利,我说不过你。”铃杏没有想得特别明白,但莫名地,又好像明白了。
铃杏脸红红的,轻声嘟囔着什么,身体却很诚实地靠近了些,几乎贴到司见月背上去了。扶着他侧腰的手也往前,直到牢牢抱住他的腰腹。
似乎是她压到了哪里的伤口,司见月浑身猛地颤抖,剑身骤然晃动。铃杏吓得更用力了。
铃杏惊呼了声,“欸,你小心点啊!”
司见月咬牙稳住,有些恼,又有些羞。他声音压得低沉,语气很冷,说:“你能不能别抱……别碰到我,你再这样我真的是……会掉下去。”
“会掉下去。”他严肃地重复道。
铃杏:“……”什么毛病。
好吧,铃杏选择退而求其次,改为抓住他后腰的衣服。司见月松了口气,全神贯注地御剑。
两人都是问剑宗这辈弟子中的佼佼者,他们如果想要跑路,还真没几个能追得上的。铃杏破罐子破摔,闭上眼睛,任由他带自己到哪去。辗转好几番,不知过了多久,才终于感觉停了下来。
他们是直接从剑上摔下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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