赴约(2/2)
“几号房,叫什么名字?”
“名字不知道,是309号房间,男生。”
“那你等一下。”小姑娘拨了前台电话。
“309号房的先生您好,有人过来找您。好,那我让他上去。”
小姑娘放下电话:“上去吧,三楼楼梯左拐第五间就是。”
这宾馆也就五层,没有电梯。宇文宝生爬到了三楼往左边拐,走到第五间房门前,看门上挂着309的铭牌。伸手敲门,手指一碰门就自动开出一条缝隙。把门推开,房间里没有人但是卫生间有动静。
这时从卫生间走出一个拿着毛巾擦脸的年轻人。俩人相视一愣,打了个照面。这年轻人二十出头的年纪,穿着蓝色格子的衬衣,下身牛仔裤,一双有点旧的板鞋。男生把毛巾从脸上拿了下来,五官俊朗,面色有点苍白,但眼睛炯炯有神,一缕发丝被水打湿紧紧贴着额头。这男生看着清秀帅气但身材消瘦单薄,眼神也有些躲闪,像是一个内向的邻家男孩。
宇文宝生不知该怎么称呼有点尴尬。
“你好,我叫肖林。”
男生主动跟他问好,他点点头走进房间。电视旁边有个小茶几还有两把椅子,他拉开一把坐下。但由于身材高大,椅子小了一圈,坐的有点不舒服。
这自称肖林的男生把毛巾放回卫生间,慢慢走到大床的床尾坐下。两个人隔着茶几,似乎是故意保持着一种距离。
“谢谢你之前帮我。”宇文宝生觉得自己比对方年长,主动讲话。
“没事,那是我自愿的。”肖林微笑,但配着那没多少血色的脸,让这笑容显得很无力。
“你怎么有我的手机号,还知道我跟沈威之间的事?”不知道这个男生有什么事需要自己帮忙,但他心中的疑惑起码要先给解开。
肖林解释:“你那些天不是老去宿舍找沈威,我的宿舍就在斜对面。我是从沈威宿舍室友那里得知你的事情,手机号也是问他的室友要的。”
宇文宝生想起前妻跟自己闹离婚的时候,他无比的慌乱特想挽回这段婚姻,就经常跑去岭东省大学的男生宿舍找沈威。到最后跟沈威宿舍的室友几乎都熟识了,他还给那几个小伙子买过烟和酒。可惜他们胆子小不敢得罪沈家公子,没人告诉他沈威的行踪。
“那你为什么帮我?”
“因为我也恨他。那小子仗着家里开了几个公司,他爸还是我们学校的董事,平常就嚣张跋扈欺负弱小。我觉得你应该也是个受害者,才那么心急火燎地去找他。帮你就是在帮我自己,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你跟他有过节么?”
男生点点头但没讲到底什么过节。
宇文宝生没有打探八卦的癖好,感觉对方不愿把话说透就算了,起码他现在解决了自己心中的疑惑。
“那你想让我帮忙做什么?”
“我明年大学毕业,现在在一家贸易公司勤工俭学。我们公司代理了一种品牌的果汁。我每个月都有一定的销售任务,我知道你是开饭馆的,我想在你的饭馆放一些我们公司代理的果汁,请你给帮忙推销一下。”
“没问题,这个可以。”宇文宝生点点头,他的饭馆经常有附近小区的老人带着孩子过来吃饭,小朋友应该喜欢喝果汁。
“你有具体销售额要求么?我不敢保证能给你销出去多少。”
“没有,越多也好”。男生此时的脸色更苍白了,好像有豆大的汗珠从额头上滴下来。“对了,你先尝尝果汁的味道,不然也不好跟人推荐。”
宇文宝生就见这男生站起来从床头柜上放着的书包里掏出两盒果汁,果汁是红色的包装,上面印着硕大的水蜜桃。
肖林从电视柜上拿下来两个茶杯,在卫生间洗了洗。两盒果汁正好倒了满满两杯。
宇文宝生接过来一杯,就见那男生端着果汁,冲他微微一笑然后一饮而尽。
“我爸妈因为出事故去世的早,是爷爷奶奶把我和妹妹拉扯大的。爷爷奶奶渐渐年纪大了,没办法打工挣钱,现在家里就剩下我一个劳动力。我平常就打打零工,挣点我和我妹的学费生活费。实在过不下去了,就找亲戚帮一把。但我还是想靠自己,这样活得才更有尊严。”
宇文宝生点点头,颇有些感触。他低头尝了一口果汁,甜甜的很好入喉。但实话说跟其他市面上卖的也没太大区别。
“你都喝完吧,再多尝尝。它跟普通的果汁真不一样,有一股特殊的香甜。小朋友会很喜欢的。”
宇文宝生闻言把一杯果汁全喝完了,入喉丝滑,确实又有点新感觉。
肖林瞪着大眼睛,盯着面前人的脸色。
“是挺好喝的,你给我先送两箱,我帮你推销看看。有空了我还可以帮你在饭馆附近的小区推销一下。”
“谢谢你!”肖林把手中的茶杯放下,又从书包里拿出两份协议来。
“这个是销售代理协议,你先看看,我们公司是保证产品质量安全的,你签个字就行了。没有最低销售额要求,但是要保证产品要放到你们饭馆显眼的位置,最好还能挂一下我们的广告海报。当然我们公司还会付你一些推广费。”
宇文宝生接过协议,密密麻麻好几页纸。
男生忽然把格子的衬衣脱掉了,里面穿着一件灰色的T恤。“那个,你先看着。我从学校跑着过来的,出汗了,我想洗个澡。有什么疑问等我洗完澡咱们再详谈。”
“好。”宇文宝生拿着协议逐句逐字仔细地看了起来。
男生脱了鞋,又脱了裤子,穿着个大裤衩进了浴室。浴室的毛玻璃门被关上,不一会里面传出来哗哗的流水声。
忽然胸口一阵悸动,协议也从手中掉落。宇文宝生弯腰去捡,却感觉胸闷的厉害,脑子里一阵阵睡意袭来。他挣扎着站了起来,想离开这里,脚步紊乱地朝门口走去,但是刚走几步人就栽倒在床尾。他努力用手臂撑着身体,可是脑袋越来越沉,感觉自己是条快干死的鱼,而房间的床就像是蔚蓝的大海,他恨不得立刻跳入到其中。眼皮擡起落下擡起落下,终于,他妥协了,精神的弦“啪”的一声断掉,人重重地摔在床上没了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