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并了正文剧情的高中IF(2/2)
在清晨的音乐社团教室,在傍晚的废弃教学楼,在同一堂课的体育器材室,在周末的图书馆,在地铁最后一节车厢的角落。
游珠雨发出了这条消息,她明明应该不去等待回复,也应该睡觉,明天还要陪姥姥去医院复查。
可是,她还是忍不住点开屏幕。
亮起、熄灭、没有回应。
她默认了吗?
第二天是休息日,也不知道沈文嫄是气的还是因为昨天太冷感冒了,早上咳得惊天动地。
外婆从外面跳舞回来看柳聆在家翻箱倒柜,问:“怎么啦?”
柳聆:“在找妈妈说她之前买的药。”
老太太想了想,“是放在这里的吗?”
她指的是沙发边上的茶几,柳聆嗯了一声,外婆抿了抿嘴,似乎有些懊恼:“那我认错啦,我以为是我的高血压过期药咯,长得好像的。”
柳聆:“扔了?”
外婆点头,“不好意思呀。”
柳聆转头看向站在旋转楼梯上的妈妈,“去医院吧。”
沈文嫄看上去气色极差,黑眼圈也很浓重,听到外婆这么说深吸一口气,“妈妈你怎么这样。”
室内开着暖气,老太太解下碎花围巾,别的老太太是头发白了要染黑,她反而要染成灰色,看上去很是时髦,太阳大一点还要挑好久的墨镜。
外婆:“我眼神不好嘛,阿听你去打个车,把你妈妈送去医院。”
沈文嫄:“我不去。”
家里三个人,妈妈才像个孙女,柳聆走上来把沈文嫄带下来,她准备的东西都很细致,沈文嫄看柳聆背上包去外面等车,心情很是复杂。
老太太从外面回来还买了菜,打算炖个老鸭汤,外面天气冷,柳聆怕沈文嫄冻着说等车来了再说,自己去外面站着了。
“小嫄,阿听都比你懂事,我看你不用操心她,你需要操心的是你自己。”
外婆说话斯斯文文,“你有心病,小心走得比我这个当妈的还早。”
这话说出口总是不太吉利,沈文嫄都无语了:“不可能。”
“别这么笃定,你爸爸当年还说一定不会早死呢。”
人活到一定岁数,看承诺就像看笑话,也没什么过多的期待,日子如流水,就这么没了。
室内只没能听到厨房的水声,玻璃移门没关上,沈文嫄看着妈妈佝偻的背影,小时候对方站在台上表演的回忆袭来,她忍不住问:“您会后悔吗?”
妈妈到底是妈妈,一边择菜一边说:“后悔后来没做主角?”
“是我水平不够而已。”
老太太的声音拖得很长,“人的天赋确实有上限,但我的喜欢可没上限,现在我还要每天听戏呢。”
沈文嫄:“你和我说这个做什么。”
外婆:“不是你问的吗?自己的梦想自己实现,别放到阿听身上,小孩是小孩,你是你。”
柳聆站在大门外面,昨天下的雪今天早上起来化得差不多了,但也能看到对面屋檐上的雪块。
融雪的声音滴答滴答,沈文嫄头昏脑涨,“阿听可以的。”
长辈只是叹了口气,“昨天阿听的表演不好看?我看其他小孩都喜欢,隔壁的家长还羡慕呢。”
老太太本来就话多,只是独居惯了,看上去很冷淡而已。嘴上说你不用来看我,在柳聆印象里每次来的时候眼神都亮晶晶的。
外婆:“你到底是关心她的未来,还是希望她的未来能弥补你的遗憾。”
这种话在沈文嫄听来就是一而再再而三地戳她的心,她干脆扣上了外套的帽子,不想再听。
柳聆进来叫沈文嫄的时候正好听到我外婆说:“我看阿听会成为大歌星的,你呢既然还想演奏,就自己重新考大学去上吧。”
柳聆忍了好久才没笑出声,但沈文嫄已经发现了柳聆憋笑的一张脸。
作为妈妈的面子被她的妈妈扫去,这些年沈文嫄在女儿面前建立的权威也随着扫地,她很难堪。
柳聆:“车马上就到了,走吧。”
她扶起沈文嫄,“妈妈还生气吗?我觉得外婆说的也没错,我呢好好学音乐,可能一开始没那么顺利,但万一呢。”
“债款我来还,我也可以供妈妈上大学,还是妈妈和我一起上大学?”
沈文嫄:“你妈妈我硕士毕业。”
柳聆:“那重新开始不是更厉害了,我本来也没觉得你有多喜欢做新闻采编。”
外婆唉了一声,“我炖汤不放枸杞了啊,我看沈文嫄你也不用补气血了,你现在快气死了。”
柳聆偶尔都能被外婆逗笑,她妈无言以对,跟着柳聆出了门。
出租车开往医院,沈文嫄发烧,又要打针,都是柳聆忙前忙后,体贴得隔壁打吊针的大妈都很羡慕,问沈文嫄:“你女儿?”
沈文嫄点头,柳聆过来给沈文嫄递水,她放在一边的手机消息很多,沈文嫄刚才看到好多单人消息。
她一直对柳聆的人缘有了解,但也清楚柳聆没什么深入交往的朋友。
她的女儿像是结合她和挑选过的丈夫的缺点,表面周到,实际上冷漠。
但这样也不是什么坏品质,因为家人是责任,她就算厌恶,也可以装一辈子。
“你歇会。”
沈文嫄让柳聆坐自己身边,柳聆看了眼手机,游珠雨也没回复了。
她没意识到自己下意识蹙起的眉头和刚才和人说话的微笑反差强烈,沈文嫄说:“昨天你去哪里了?”
柳聆:“什么时候?”
沈文嫄:“我找你的时候。”
柳聆:“和同学一起。”
沈书意今天去海市某个新开发的乐园,她本来是想约柳聆的,但柳聆没及时回复,再忆起对方并不喜欢和男生一起,就放弃了,现在是纯粹分享。
柳聆挑挑拣拣回复,一边问沈文嫄:“您还在生气?”
沈文嫄被亲妈训了一个早晨,路上也在想这个问题,她虽然严厉,但也不算不会变通。
某种程度也确实是柳聆在迁就她,像是小时候就知道妈妈期待的女儿是什么样子,她也愿意去模仿和自我塑造。
就是柳聆太乖巧,沈文嫄做妈妈没那么艰难,偶尔恍惚有种不用怎么付出就能长大的错觉。
但柳聆还是在她眼皮底下长大了,枝繁叶茂得看不清主干的纹路。
沈文嫄:“那你要不要出国?”
柳聆还在看游珠雨空空如也的朋友圈,她愣了两秒:“我不是刚转学?还出国?”
沈文嫄:“你不是说要做歌手,那肯定……”
柳聆笑了,她抱着沈文嫄没打针的那一只手,像小时候那样挨了过去,“是您想出国吧?”
她想到那张贺卡还有外婆说的伶伶,也没问沈文嫄别的,跳过了这个话题聊起了以前的提琴课程。
圣诞节过后就是考试周,柳聆没见到游珠雨,她也很忙。
社团有考核,寒假也有国际的比赛,老师要从她们里面挑人直飞去比赛。
学校正常的期末考试也马上来临,各种事堆在一起,柳聆要「偶遇」游珠雨都变得困难无比。
游珠雨从不会为期末烦恼,却没想到自己会不习惯早起不去见柳聆的时间。
她还听说了一个消息。
高二的转校生学姐又要出国了。
这个消息都是周边的同学闲谈的时候听到的,出国对明亚中学的学生来说宛如家常便饭。
“是柳聆吗?那很正常,她圣诞晚会的表演你看了吧,听说还有经纪公司找她呢。”
“那为什么出国啊?”
“我真的蛮希望她出道的,我们明亚肯定能给她投出断层第一。”
“她随便发在网站的弹唱都点击率很高。”
“好羡慕啊,我也想要有这种天赋。”
“听说隔壁班的徐玉渲喜欢她,但圣诞那天不知道为什么把花扔了,是被拒绝了吗?”
这种讨论游珠雨从不参加,她像是默默长在路边的狗尾巴草,不知道有人路过,不爱繁花,只想要她。
游珠雨点开手机的聊天记录,她和柳聆的对话还停留在上次。
圣诞夜已经是去年的圣诞了。
期末考完学校放假,游珠雨迎来了高中的第一个寒假。
她仍然选择去距离学校五百米的站台等车,过了高峰期一个默默坐到终点站。
她没注意到有人去了后一个站就是为了和她巧遇。
公交车停在十五六巷,有人上车,游珠雨坐在后门第一个靠窗位置。
有人坐到她的身边,香味让游珠雨下意识擡眼,对上熟悉的一张脸。
柳聆:“好巧。”
游珠雨的心跳不受控制,她低头,“有事吗?”
柳聆:“我是来和你道别的。”
急速跳动的心跳像是要骤停,伴随着四肢酸软嘴唇发白等症状,游珠雨艰难地开口:“你真的要出国了?”
柳聆嗯了一声。
游珠雨不知道该说什么,“祝你一切顺利。”
柳聆却还要凑过来看她,看游珠雨拧着的眉毛,看她攥着书包肩带的手。
游珠雨烦死了她的突然凑近,烦死了这个人擅自闯入她的生活又要不打招呼离开。
那天的亲吻像是落在死水上,水下的游珠雨彻底被唤醒,却也只能看石头沉底,看明月仍然隔水高悬。
全是无可奈何。
柳聆:“珠雨,哭啦?舍不得我?”
又是一样的说辞,游珠雨忍无可忍,狠狠揪住柳聆的围巾,毛茸茸的。
对方只是笑着看向她,像是游珠雨要说什么都没关系,要做什么她都能接受。
好讨厌的,柳聆。
我喜欢的,柳聆。
公交车没什么人,后面空空如也,前排两个大爷在大声地聊菜价。
游珠雨还是压低了声音:“你有完没完?”
她不知道自己现在像个垂死挣扎的幼兽,眼眶泛红,嘴唇颤颤,写满不安,又散发着别丢下我的讯号。
柳聆:“没完。”
她反手握住游珠雨的手,珠光的唇膏贴上对方苍白的手背,像是在白纸上盖章。
柳聆:“想什么呢,我只是出国比赛。”
她搂住游珠雨:“我才舍不得离开我们珠雨。”
推首歌《零摄氏度月色》-小蓝背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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