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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口就叫她秘书的那个学妹。
尘封的记忆从角落里被翻出来,与卿记得很清楚,姚申一亲口点评过她,“水平不行”。
于是她多嘴问了一句:“那孩子是来面试你们部的?”
张克礼瞬间化身大佬,气质都变了:“就是个实习生,招进来干点重复体力劳动活。”
实习生吗……
与卿想了想,还是没把姚申一的话说出口。
害,就当多给小姑娘一次机会、少说两句吧。
他们二人又随口聊了几句,张克礼擡腕看了下时间:“快下班了,今天外面有雨,要不我送你回去吧。”
她擡头看看外面的天,估计一时半会儿还不会下:“没事儿,我家离地铁近,就算下了我也不会淋多少。”
“好吧。”
事实证明,吹牛是要倒霉的。
下班点,就开始下雨,她等了一会儿,越下越大。
咬咬牙,跑了五百米进地铁口,刚进站,不下了;坐了半小时出来,又开始下。
这么大的雷阵雨,雨水砸向地面,混着泥土溅了她满身。
身边的路人来来往往,她再次咬牙,用手徒劳地挡在面前、再次奔入巨大的雨幕中。
跑过小区驿站门口的时候,全身湿透,她狼狈地躲进屋檐下,仰头看天,祈祷着雷阵雨赶紧小一点。
水流成河,天也是阴沉沉的,雨水哗哗地响着,凉意似乎跟着溅起的雨水侵入肌理。
正发愁,头顶的声音陡然小了,像是被拉入了一个谧静的世界,原本落下的雨柱骤然被挡出去,变成了落在雨伞上的、沉闷的声音。
眼前投下一片影子,原来头顶忽然撑起了一把伞,她错愕地回头——
是姚申一。
从天而降。
不知道他怎么会在这样,但是好像他一直都无处不在。
他撑着把伞,眉眼弯弯,眸底是醉人的笑意;他单手插兜,另一只手闲闲地举着伞,幽幽地为她挡雨。
他头发被雨水打湿了,长长了一些,细碎的刘海在额头上蜿蜒,称得肤色苍白。
有一滴雨水顺着他脸流淌,挂在他长长的睫毛上,他眼角挂着笑意,整个人像是湿漉漉的、在雨中撒欢后回家的修茍。
雨汽在他的鼻翼、脸颊上敷上一层薄透的湿光,她听见头顶上的雨声,闻到他身上的木香。
心跳漏了几拍。
她几度想打招呼,不知为什么、差点笑出声。
为什么想笑啊?
只能匆忙低头,祈祷头发能遮住她透红的耳后根。
她喉头发紧,一开口,声音哑得自己都差点没认出来:“你怎么、怎么在这儿?”
他耸耸肩:“事情解决了,我就回来了啊。”
他使了个眼色,她愣了下,连忙站到他伞下、和他一起肩并肩回家。
小小的伞下,和雨帘外似乎是两个世界。
她分不清,到底是雨声响,还是她的心跳声响。
努力找话题:“事情解决了吗?”
“嗯,警察已经抓住他。后面该怎么查、怎么判,警察和我的律师会解决的。”
想想他难缠的小姨,她担心地问:“他妈妈会不会缠着你妈妈闹啊?”
“我托人带我妈出去旅游了,一时半会儿小姨根本找不到她。我以前就是懒得管她们,觉得两个阿姨能闹多大的事,晓龙在我心里还是个小孩,没想到他能闯这么大的祸。”
难为她一直为他担心,没想到一天的时间就解决了。
从这里到她家很短,几句话的功夫就到了。
她觉得有些惋惜,这也太短了。
他在楼道里收起伞,衣服和裤子都湿透了。
他嫌弃地抖抖衣服,忽然眼珠一转,理所当然地说:“能不能让我去你家喝杯热茶?等衣服干了再走。”
如果是之前,她一定不会同意的。
可是现在,她就是不想拒绝。
她也没时间拒绝,姚申一根本不等她回话,自顾自地进了电梯。
见她没进来,他主人一般地招呼她:“赶紧进来啊。”
……真是自来熟。
这好像是他第二次来她家。
他拿拖鞋的姿势很熟练,好像自己家一样。
她烧水,给他洗杯子的时候,站在冰箱前的姚申一忽然说:“我想要海贼王的那个杯子。”
……要求真高。
还是给他拿了。
他似乎很开心,继续观察冰箱贴。
“我看你贴纸的布局,似乎有不少空位,是不是清理了一些?”
……
眼光很准。
之前她把和“太阳”有关的贴纸都收了起来,还没时间重新贴。
她含糊地说“随便贴的”,他挑挑眉,似乎不太相信,但是也没追问。
他的衣服都湿透了,黏在身上很不舒服。
与卿见状,想起穆先生还有些旧衣服放在她这里,就去衣柜里翻出来、让他先换一下。
他勾着嘴角:“要不,我就在这儿换吧。”
“……给我去洗手间换,要不我报警了。”
他“切”了一声,却一点都看不出来生气。
带着衣服去洗手间,但是却留了一条缝。他边换衣服边和她说话:“你说,你酒后失德、非礼了我两次,我都没报警,怎么你还要报警呢?”
她手指拨弄着海贼王的杯子:“你放心,不会有第三次了。”
“别啊,有也不要紧啊,我答应你不报警还不行吗?”
与卿腹诽,真有第三次,她一定狠狠地把他给办了。
她刚想说点别的,忽然门口传来钥匙开门的声音。
浑身汗毛竖起,她登时站了起来。
是、是徐女士!
她立刻飞奔到洗手间,狠狠关上门。
仔细一想不对,又回头把门打开——
他裤腰带还没完全系好,上衣也只穿了一半,露出细长的窄腰。
与卿根本不敢细看,没看见他腰上薄薄的肌肉。
他似笑非笑地看她,嘴角勾起笑:“干嘛呀?这就第三次非礼了啊?你这么快就醉了?”
她竖起手指在嘴唇上“嘘”了下:“我妈在外面,你就在这儿躲着,别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