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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犹豫着想拒绝,他好像能猜到一样,不由分说去拿车钥匙。
他们正要出门,这门口忽然传来轻微的电子提示音,电梯来了。
他家是一梯一户,姚申一身体微微一滞,电梯门打开,他们与来人撞个正着。
与卿从他身后伸出头,来人正是。
姚妈妈。
姚妈妈开门就见到姚申一,原本很开心,所有喜悦在见到与卿的瞬间都凝固在了脸上。
她讷讷的,惊恐的眼神在与卿和姚申一之间来回转。
与卿闭上眼,自暴自弃地打招呼:“姚妈妈,你好……”
好什么呀,她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姚妈妈结结巴巴:“你、你们、你们这是……”
她没说出口的话在与卿脑子里回荡。
【你们这是在干嘛!】
与卿:……我很难跟您解释。
姚申一抓住与卿的手,夺门而去,声音里带着笑:“妈,我有事先走了,回头和你细说啊。”
说罢,带她头也不回地进电梯。
随便姚妈妈怎么叫他都不回头。
麻了,真是麻了。
她自暴自弃地跟他上车、回家,一路上尽量用头发遮着脸。
心乱如麻,不想说话。
他问要不要靠边买杯加伴侣的咖啡,她说不用。
到家后含糊地说了句谢谢,头也不回地下班回家。
她匆匆洗完澡出来,八点多了,完了完了上班要迟到了。
自从工作后,她还从来没有迟到过。
来不及了。
随便拿了几样化妆的东西放进包里,在车上再弄吧。
火急火燎地下楼,正在手机上打车,耳边忽然响起鸣声——
下意识地看去。
一眼看到姚申一的车,他居然在这里等她、示意她上车。
早高峰根本打不到车。
她想,已经这样了,她还差这一趟搭便车吗?
不差。
她真的不想迟到,只能上车。
不想坐副驾驶。
她去开后排车门,却打不开。
奇怪,车门坏了?
她皱着眉头在拨弄把手,前排的姚申一转过身,似笑非笑地说:“坐后排?你真把我当司机了?”
虽然他在笑,但是与卿能清楚地感觉到,他有点生气了。
他每次生气,她都能察觉到。
与卿不想他误会:“……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我想坐后排化个妆。”
他眉头一跳,显然没想到是这个答案。
他眉目舒展开:“坐前面,我保证开车稳稳当当。”
……行,如果他非要看她龇牙咧嘴化妆的话。
她系上安全带,他把车驶出小区,果然异常平稳。
她上好粉底、定妆喷雾,拿手对脸颊扇风的时候,意外瞥见他正在从后视镜里看她,嘴角带着笑。
与卿:“……看路。”别看她!
他乖乖看向前:“原来女生化妆是这个样子。”
哪个样子?
头上戴着卷发棒、揪起眼皮画眼线?
他还说:“我觉得你化不化妆都好看,为什么要花这样多的时间和精力在这方面?”
“你不懂,这是取悦自己。”
她在这方面耻度极高,从不忌讳以素颜见人。她日常化妆,真的只是为了取悦自己而已。
她喜欢研究新流行的美妆,然后把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的。
每一天,都认真地过。
车已经开进地下停车场,只剩口红要擦。
她拧开一支新口红,正要抹上唇,他倏然开口“等下”。
等?
等什么?
她下意识地侧目,他擡手解开安全带,倏地伸手扶住她的后脑勺,整个人凑过来、竟然作出要吻她的样子——
与卿瞳孔地震!
呼吸一滞。
整个人下意识地往后躲。
他见她竟这样躲着自己,一时竟愣在原地。
她似乎看见,他眸底的温柔煞那间被击得粉碎,失望和受伤慢慢浮了上来。
她心虚地垂下眼眸,不敢与他对视。
他盯着她的发顶:“昨天——”
她最怕的就是这两个字。
像是早就等着一样,她条件反射般地抢白道:“昨天是我酒后失德!对不起!”
“酒后失德?对不起?”他不可置信地重复着她的话,周身泛起可怕的气息。
“是……”她不知哪来的勇气,慢慢仰起头与他对视。
她不能说别的话,尤其是在她已经决定要放弃的时候。
他慢慢松开她的后颈,眼睛里似乎泛起微红。
停车场里人来人往,尤其他这个停车位,附近车位都属于集团高管。
许久,他自嘲地一笑,像是自我安慰一样,说:“现在确实不是个好时机,我们有空好好聊一聊,你先去工作吧。”
她如获大赦,推开车门就夺路而逃。
聊?
她都不知该聊什么。
聊她曾经多么异想天开?聊她因为几个热搜而喝酒发疯、然后和他江边热吻?
要他负责吗?
太可笑了。她都这样大的人了,不需要小年轻的一时同情。
如果他为了同情而说出什么“我可以和你试一试”这样的话,那对她来说,无异于万箭穿心。
她只想逃得远远的。
一上午浑浑噩噩,吃饭时心不在焉,陈酒在对面说了什么,她也没听清楚。
直到陈酒在她面前晃了晃筷子,她才勉强回过神来。
“啊,你说什么……”
陈酒盯着她的眼睛:“卿卿子,你怎么了?我刚才说姚老大又发神经,你没听见吗?”
“他怎么了?”
“他呀,要求以后不准再和影视部的小明星炒作。那边说不喜欢Micky,可以换一个,被他骂得狗血淋头。真奇怪,明明最爱炒作的就是他自己——”
她的声音戛然而止,脸色微变。
与卿一愣,头顶投下一道阴影。
不会吧……
她任命般地擡起头。
果然。
又是姚申一。
让她看看地上有没有缝。
他若无其事,泰然自若地向陈酒点点头,然后把一个纸袋放到桌上,说:“昨天把你的口红玩坏是我不好,赔你的。”
说罢,插兜潇洒离开,根本不给她反应的时间。
玩坏……
能不能别说这种让人误会的话?
周围一阵窃窃私语,她只能当没看见。
她看了看纸袋,里面装了一堆口红,粗略数数,有十几只。
正是昨天那支口红同一个系列。
她心里一动,仔细检查了这些口红的色号——
还好没有Micky推广的那支。
哼!
芭比粉。
这么难驾驭的颜色根本就是反人类嘛,就不该上市。
陈酒瞠目结舌地翻了翻:“他疯了?他为什么要给你买口红?”
她含糊其辞:“他……不小心把我的口红弄坏了,这是赔我的。”
还好陈酒心思单纯,不仅不会去考虑“到底什么场景下一个总裁会去玩女员工的口红”这个问题,反而兴致勃勃地挑了两支。
与卿直接送了她。
烦心的事一堆又一堆,她现在哪有空关心口红?
随便再吃两口,继续上班。
下午她却收到两条聚餐的邀请:
一条来自江医生:【我们俩生日同一天,七夕那天咱们出去吃饭吧】
另一条来自姚申一:【我妈想请你吃饭,你什么时候有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