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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就是说,比赛结束。
他可以休息了。
她坐在床上愣了三秒,然后——
手机震动了起来!
是陈酒打电话给她。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卿卿子你看到了吗?老大赢了!赢了!”
她的疯狂欣喜传染到了与卿,她算是知道为什么征服这么火了。
它的创造者,对胜利的渴望,一往无前,从不退缩。
与卿有些好笑地纠正她:“好了好了我知道,他其实是输了。”
“管他呢——卿卿子!我们去给老大庆祝吧!”
“啊???”
与卿擡头看看钟——快十二点了。
陈酒才不管:“这么激动的时刻肯定要和他一起庆祝啊,一个人多无聊啊。现在公司里肯定人山人海了,咱不能落后啊!”
那你下班干嘛?
要去吗?
太疯狂了。
与卿原地纠结了三秒钟,然后开始换衣服。
她和陈酒的家不在一个方向,这个时间点,地铁早停了,她刚穿上衣服,忽然又开始纠结——
——穆与卿跟你有什么关系啊大半夜跑去给领导庆祝?
——跟领导搞好关系是很必要的。
嗯,就是这样。
更何况公司肯定还有很多人在陪他。
她打车去公司——
结果18楼只有姚申一独自一人,和她面面相觑。
“……”
她以为,会有很多人像她和陈酒一样、千里迢迢跑来给他庆祝——
对了,陈酒呢?
人山人海呢???
他说:“我在PYQ发了,不要来吵我、我要睡觉,你没看见?”
她立刻低头查看手机——
她真没看见。
她给陈酒发消息,后者还回复:【你没看见老大的PYQ?你真去啦?】
……我谢谢你把我叫过来、又不通知我回去啊。
她给自己找借口:“你说不准人来,难道就真的没人来了吗?”
他挑眉:“不然呢?我说话没用了是吧?”
“……”
姚申一无奈地揉揉眉心,仿佛累得站着都能睡着。
“我发现,你还真是一点都不怕我啊……”
她怏怏的:“那我回去了……”
他站在那儿,目送她离开。
她刚走两步,他擡手看看表,忽然叫住她。
“太晚了,我送你回去吧。”
她一愣,连连摇头。
他面无表情:“太晚了。虽然我不想送你,但是我应该送你。”
……
她有些无语:“你这是疲劳驾驶,不行欸。”
他眼底倏地闪过一丝狡黠,上下打量她。
“你开车水平怎么样?”
“……啊?”
他掏出钥匙递过去。
“你不让我送你,要不你送我吧?”
“……”
她技术还行。
然后她就看到地下停车场的一辆超跑——
妈的没开过这个啊。
“就当普通的车开呗。”他直接坐进副驾驶,眼皮沉重地差点擡不起来,“快点快点,我真的很想回家洗澡睡觉。”
他眼下全是乌青,憔悴颓废,好像刚从集中营里放出来,看上去特别可怜。
她二话不说坐上驾驶位,开始默念口诀、发动引擎。
姚申一深深地陷入座位里,输入自己家的地址,一擡头,看到她正襟危坐的样子,特别想笑:“别这么紧张,我有保险。”
想了想,补充道:“就算撞了,以你的薪资,倾家荡产应该赔得起。”
……
这是上级这是上级……
不能揍他不能揍他……
她真的很紧张,这种时候不能分心:“不要吵我,好好睡你的觉。”
他闷声笑个不停:“是你大老远跑过来要给我开车,怎么还不让我说话呢?”
她仔细找路标,一眼都不看他。
车顺利开出停车场,她顺着导航路线静静地开。
凌晨的都市,除了路灯几乎一个人都没有。
车厢的密闭空间里,呼吸彼此相闻。
她刚刚开上高架,就听见旁边的人低声说:“为什么来找我啊?”
“你没睡着啊?”
“嗯……为什么来找我啊?”
她从后视镜里看了他一眼,他懒洋洋地坐在那里,细碎的头发垂在额前,乖得要死,一点平日里乖戾的样子都看不出来。
他说话的时候,连眼睛都没睁。
她连忙转移视线,专心开车。
“因为我猜,这种时候你的员工肯定都会来给你庆祝,我不能落后。你一高兴,说不定给所有到场的人一个优秀。”
他闷声笑个不停。
“是实话啊,我没开玩笑。我还想来看看,胜者是什么样。”
“别逗了,我又没赢。打了三天,我输了啊。”
“姚总你哪里输了,你坚持了这么久,明明赢了。”
“非工作时间,不用总啊总的叫,叫我名字好了。”
高架上的霓虹飞似地向他们身后奔袭,她脱口而出:“那非工作时间,你怎么不叫我姐?”
这话一出,她就有点后悔了。
哪有人主动把自己叫老的。
她又看了眼后视镜,这次却和他的视线对了个正着——
他不知什么时候睁开眼,漆黑的双眸锁住她,眼神肆无忌惮,像是猛兽在审视自己的猎物。
她想,他明明这么年轻,可是却有这样危险的眼神。
他眨也不眨地看着她,轻声笑了。
“你一个甜妹,干嘛自称姐姐?”
甜妹??!!
“你叫我什么?我比你大七岁!”
她差点一脚踩油门上,他坐在副驾上哈哈大笑,眉眼慵懒,嘴角带着笑意。
“甜妹是种气质,和年纪没关系。”
她咬着唇,不搭腔。
不是很想理他。
他逗她:“喂,生气啦?”
她还是不理他,他忽然问:“你把我送回家了,那你怎么办?”
她目不转睛看着前方。
“我打车呗,我本来就是打车去的公司。”
他摇摇头:“那怎么行?这车你开回去吧。”
“那你怎么去公司?”
“我还有别的车。”
“……”
她驾照拿了之后一直没买车,开车的机会也不多,结果上来就开超跑,尤其紧张。
姚申一被她的表情逗笑:“这是开车,又不是开飞机,这么紧张干什么?”
“怎么可能不紧张?我可不想把小命断送在这里。尤其还是和同事。”
“万一真出事,车里一男一女,别人会不会以为咱俩殉情?”
与卿撇撇嘴:“不可能。咱俩这领导和下级的关系一曝光,外界肯定以为我是被压榨的打工人,趁着开车的机会和灭绝人性的资本家同归于尽。”
他哈哈大笑,肩膀一抖一抖的。
快过江了,外面几个小时前下过雨,空气清新得一塌糊涂。
与卿打开顶棚,一瞬间凉爽的风贯入,将车厢内闷热的空气挤出,他们不约而同长舒一口气。
恣意的晚风将她的头发吹得乱七八糟,她擡手将头发别到耳后,目光往旁边瞥了瞥——
江边绵延的霓虹灯照在波光粼粼的水面上,蜿蜒如同水蛇;万里无云的夜空中,银河在闪烁;孤零零一两艘邮轮的鸣笛声,和呼呼的风声一起灌入她的耳朵。
天鹅绒夜空的闪耀十字星,潮湿的、冰凉的空气,城市的霓虹。
这一个瞬间,他转过头看向她,他们的视线正好相遇——
远处灯塔大灯在他身后晕成光圈,江上的风从他身后袭来,带着隐约的咖啡苦味,吹散盛夏所有燥热和焦灼。
真是,好看得不像话。
她错了,她应该抓拍这个瞬间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