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80(2/2)
“宝贝儿,”严醉托起齐寻软薄的背,手臂从他雪白的颈下抽回来,柔声叫醒他,“你得吃点东西再睡,快坐起来待会。”
“老公......”
齐寻睡眼朦胧,张开双臂,软唇碰了碰,冲着严醉小声嘟囔:“过来,我抱。”
“好,”严醉俯身,想象征性的抱一抱齐寻,刚和他胸膛相贴,“抱抱媳妇儿,我先去.....”
“老公。”
齐寻半阖着眼,扬着脖颈,在严醉唇上轻轻一吻,又无力的摔回松软的床垫上:“你说喜欢我早晨起来亲你一下的。”
“当然喜欢。”
严醉心里一热,给齐寻整理一下盖身上的被子:“我去给你做点小米粥,你胃里有溃疡,不按时吃饭可不行。”
媳妇儿发着高烧,也记得自己说过的每一句话。
齐寻眉眼含笑,牵着严醉的手晃了晃:“好,我等老公回来。”
严醉点头,从齐寻掌心里抽回手,拿起床头柜上随意扔着的睡袍穿上:“嗯,媳妇儿再歇会吧。”
丸子看严醉起床了,高兴坏了,屁颠屁颠的就跟着出去了,尾巴甩成螺旋桨。
“还吃小米粥啊。”
严醉“啧”了声,蹲下跟丸子商量:“你看啊,那小米粥我还没做呢,直接盛出来多热,你也吃不了,要不今天你光吃点鸡胸肉?”
丸子不愿意,在实木地板上翻飞打滚,嗷呜嗷呜的,肥软的嘴皮都在抖。
“小馋狗。”
严醉拿它没办法,只好说:“行吧,那你就得等会吃,先饿着,热粥得把你牙花子烫开。”
丸子好像什么都听得懂,又让严醉说的不高兴了,追着他扑,但不是真的使劲。
它也很小心的,知道自己的牙齿和长指甲会伤到爸爸。
齐寻不怎么困了,身体往床边挪了挪,伸手拿着摆在床头柜外侧的手机,看看是不是自己的。
给胡育180个胆子,他也不敢给严醉打电话,半夜用的那手机肯定是自己的啊。
老样子,齐寻冷笑,胡育还是那么欺软怕硬。
齐寻面容解锁,打开微信,先翻了翻天宸总群的消息,没什么特别的,不过就是各位董事的公告,然后“收到”走一走。
齐寻是施工部门的经理,名副其实的大主管,按理说每天都得查日志的,上交工程报价单和报表,附带材料费的工程决算书,但这几天张经理和他的行政偷懒了,隔三岔五发一回。
偷懒没事,就怕比部门大主管还懒,这就不礼貌了。
齐寻从手机上翻着文件日期,一看缺了好几天的,皱眉“啧”了声,反手一个电话给张经理拨过去了。
张经理把手机搁在桌子上,开了免提,一边往玻璃杯里倒开水泡茶:“喂,齐主管。”
他改称呼了,原因是齐寻官大,便于跟人家区分,顺便讨好。
“我说,张经理。”
齐寻嗓子没好利索,还是有点沙哑:“日志跟报表都缺了几天了?我是不经常查,那我都这么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你还得寸进尺,指望我俩眼全闭上?”
严醉正在客厅里收拾沙发,听齐寻这么说,差点没憋住笑,捂着唇又忍了半天,才堪堪没笑出声。
张经理拿着暖瓶的手一抖,滚烫的水差点泼裤子上,赶紧撂下暖壶,拿起手机关上免提,毕恭毕敬的跟齐寻周旋:“齐主管,我这,就是不是每天都要用那么多,所以......”
“是是,这个我能理解。”
齐寻喉间轻叹,语调实在无奈:“以前铭德是自成一体,平常的料剩不下剩的下,那是你们心里有数。可现在咱都归天宸了,在编啊,天宸就这个规矩,一天一报,少一行都不行,入乡还得随俗呢。”
张经理好像还要说什么,齐寻一律认为是想和稀泥,截了他的话,就不让他说:“行了啊,张经理,我可背着严董跟你打招呼呢。趁着我们严董没下来巡视,赶紧补吧,别惹他生气,因为你没好果子吃。”
张经理:“.......”
这年头,巴结严董的媳妇儿都不好使了。
严董是真跟以前不一样了。
话说的差不多,齐寻挂了电话,手机搁回床头柜上,严醉正好端着一杯温水进来,递给齐寻:“媳妇儿行啊,本事真不小,刚让你当主管那阵,我还怕你跟这样的老油条交涉不了呢。”
“你都听见了呀。”
齐寻喝了水,空杯子放在实木床头柜上,想起身叠被子,刚坐起来:“我拿你的名号压铭德,还怕你听了不高兴呢。”
“有什么不高兴的。”
严醉不让齐寻起床,又扶着他躺回去,把被子抻高了,正正好好盖在他脆弱的腰腹往上,温声说:“当高层就得这样,今天我唱红脸,明天你就唱红脸,咱只是圆滑,又没做多错的事。”
“老公,”齐寻擡眸,长长的眼帘轻微抖动,“为什么不让我起来呀?”
“好好养病,起来干什么。”
严醉拿起空杯子,唇角含笑:“家里有我收拾呢,什么大事啊,还麻烦我的宝贝媳妇儿亲自干?”
齐寻看着严醉一脸得意的样子,失声轻笑:“老公,你是真坏。”
“就坏,”严醉往外走,头也不回的,“宝贝等我回来。”
齐寻说了声“好”,拿着手机继续看看。
今天6月13号了,明天是韩泰岳的葬礼,齐寻看着日期若有所思。
距离上回亲妈给自己打电话,也有一个月了吧。
所以,那20万还了吗?
齐寻打开微博,顺便看看之前房地产商集体被爆破那事处理的怎么样了,一边想等严醉回来,问问他钱的事。
那件事的热度早就下去了,收了钱搅混水的房地产大V基本也已经删博了,齐寻搜索#三台房地产商爆雷这个词条,也只剩下零星的博文,还牵着一条最近才发的。
#华翰董事长韩泰岳凌晨猝死。
齐寻点进去,发现这条微博已经禁止评论了,转评里全都是污言秽语,和那天来爆破铭德的差不多。
什么叫恶有恶报,死了都不安生。
齐寻手机锁屏,探身把手机放回床头柜上,动作幅度其实不怎么大,但抻的胃壁很疼。
他疼惯了,也没当回事,擡手摸了摸,想着躺下歇一阵就好了,可没一会他胃里就涌起灼痛,算不上剧烈,但是磨人。
齐寻弯腰,侧躺在床上,把被子往身上裹紧了点,这样暖和。
他不想喊严醉,也没劲喊。
反正老公总会回来的,齐寻闭上眼睛,再忍一忍。
严醉在外头盯着煮粥的砂锅,看差不多就关火了,打算再闷一阵,等米粒爆开,就更软烂了,齐寻吃这样的粥会更好消化。
丸子吃着严醉倒进狗饭盆里的鸡肉,也不盼着小米粥了,它就是饿了,鸡胸肉也不差嘛。
严醉四下看看,活也都干利索了,忙的差不多,赶紧回屋看看媳妇儿。
“媳妇儿,怎么了?”
严醉进屋,看见齐寻右手抚着肚子,微微蜷着的身体裹紧了被子,正闭着眼睛休息,走上前,坐在床边:“怎么摸着肚子呢?”
齐寻缓缓睁开眼睛,半阖着,抓着严醉的手:“胃好疼,老公揉揉。”
“好好,我给媳妇儿揉揉。”
严醉手伸进被子里,掌心捂着齐寻的胃,轻轻慢慢的推揉,温声问他:“是怎么疼,烧的慌那样的疼吗?”
齐寻点头:“嗯。”
严醉皱眉,一边给齐寻揉着肚子,语气相当自责:“怪我了,我刚才还说你胃里有溃疡,吃饭不能不规律,就又晚了,还是我不按点不按时的了。”
“你再这样说。”
齐寻横眉,佯装要掐在严醉腰上:“打你了啊。”
“打我行,”严醉满眼心疼,“只要你能不难受,怎么都行。”
“真拿你没办法。”
齐寻气笑了,看严醉委屈的样子,很想抱抱他,张开手臂:“宝贝过来,我抱。”
“等会。”
严醉唇角含笑,温声哄着齐寻:“我再给你揉揉,胃有点发硬,揉开就不疼了。”
齐寻点头,仰躺在松软的床垫上,肚子被捂的暖融融的,出神的看着严醉温和的眉目,连眼睛都不眨一眨。
“对了,老公。”
齐寻想起那档子事,问严醉:“你这一段时间,有没有收账记录?”
“什么收账记录?”
严醉让齐寻问懵了,努力的回想这几天发生的事,想让他再给点提示:“多少钱的款项?”
齐寻说的直白:“20万。”
“哦,那我就想起来了。”
严醉也很直白,看着齐寻摇摇头:“没有。”
“那准备打官司吧。”
齐寻毫不留情:“我不在意给我的档案上留个底。”
“反正......”
齐寻桃花眸轻闪,看着严醉,神情古灵精怪的:“老公又不会不要我。”
“打什么啊,费心费力的。”
严醉不以为意,手不揉了,就给齐寻捂着胃,提起这些事语气就不是很好:“那20万就当我扔他们脸上了,大风刮走了,我不在意,轻飘飘的几张纸而已。为了那点钱,打那一场官司,再给我媳妇儿折腾的累坏了,我多心疼。”
“不是钱不钱的事,老公。”
齐寻给他解释:“不能让她拿你当提款机啊,让她知道做事要钱是有代价的,再说了,她凭什么扣着你的钱不还。不行,不管她付出什么代价,就算把自己拆开卖了换钱,我一定要把那20万要回来,打给你。”
“好家伙,我的宝贝儿,”严醉皱眉,看了齐寻一会,失声轻笑,“人拆开换的钱,我可不敢要啊。”
严醉心里直打寒战,媳妇儿是真狠,已经杀疯了。
“没事,”齐寻干涩的唇碰了碰,神情温软,“老公信我,能行。”
齐寻跟严醉一直都是这样温温柔柔的,哪怕发生再不好的事,情绪再极端,只要齐寻看到严醉,就会一秒变脸,瞬间温软。
齐寻现在暗自琢磨亲妈欠钱不还的事,心里恨的都滴血了,真是败家且丢人。
他也不是不知道,严醉脾气这么暴烈,能吃了这个亏,是从心底里为自己好,说来说去,是不想让自己背上打过官司的案底。
可是他吗的凭什么,这么贱的直系亲属让齐寻碰上了,齐寻不服,这钱非得要回来不可。
“宝贝儿。”
严醉指尖拢着齐寻散落到额前的发丝,往后捋了捋,柔声说:“要不要吃点小米粥,暖暖胃,肯定能舒服一点。”
“好,哎,”齐寻看严醉要走,擡手够着他的手腕攥住,“老公,咱俩是不是不能用一个勺了,我.....”
“当然可以用。”
严醉回身:“你没有那个什么菌,胃病不传染的。”
齐寻放心了,点点头:“好。”
严醉端着盛着粥的碗回来,?出一勺晾着,一边和齐寻聊天,哄着他趁热吃点。
粥最后闷得确实很软烂,也温热,齐寻嗓子没那么疼了,乖乖把严醉喂的粥一口口咽下去,吃了不少,胃里那阵灼痛感也渐渐平息了。
齐寻也拿过勺,喂严醉吃一点,两个人总是这样的,你喂一口,我再喂一口。
感情相当粘腻。
早晨9:00,天气很好,明天韩泰岳的葬礼就要举行了,韩离还在跟着家人一起操办。
韩泰岳生前爱大阵仗,韩离不管什么习俗不习俗,租了不少黑色加长林肯过来,在公馆附近,一圈圈的围起来,俯瞰图跟蚂蚁搬家似的。
韩离上次替严醉叫了胡育到地下车库,之后的事他也不知道了,只是隐约的猜着,严醉可能会揍他一顿。
胡育还是睡不着,药也不敢吃了,感觉自己好像在发烧,有点不清醒。
其实胡育很生韩离的气,更恨自己看走了眼,为什么没有猜到其实韩离和严醉才是一伙的。
想来想去,胡育还是把电话打给了韩离。
韩离是刚联系完车队,坐在家里的沙发上休息,想着韩泰岳去世时候的情形。
他面容枯槁,血管干瘪的不成样子,皮肤像是缺水的树皮,连眼白都泛黄了。
韩泰岳的身体确实非常不好,但韩离从来都没有放在心上过。
尽管是自己的亲生父亲。
韩离只记得韩泰岳的样子吓人,死状可怖,除此之外,既不想念他,也不会觉得可惜和遗憾。
手机响了,韩离非常疲惫,动作慢吞吞的,从裤子口袋拿出来一看,联系人名称是胡育,心里有点突突。
但不接又不合适。
韩离想了想,觉得也没什么顾虑,就接了:“喂?”
“韩离......”
胡育几乎没力气说话了,硬撑着咬出几个字:“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韩离听他声音这么虚弱,很疑惑:“不是,你怎么了?”
“你把我约出来,是严醉和齐寻找的我。”
胡育冷笑一声:“齐寻踩断了我的胳膊,医生说,离着手腕太近了,能不能保住都不一定了。”
“什么?”
韩离虚着眼睛,语调很古怪,说到一些地方,有意拉长音:“齐寻,他,那么狠?”
“不是他狠,”胡育自嘲,“是我太对不起他,他受的苦我要再受一遍,赎罪,报应。”
“你说话怎么这样了?”
韩离觉得特别奇怪,但不想多问了,处于胡育是自己约出来的,打算给他点人道主义关怀:“这阵子看病缺钱吗,缺钱就给我打电话吧,等你骨头养好了,往后咱俩就少联系了,不是一个层面的人。”
胡育无话可说,既不说缺钱,也不说不缺钱,就这么僵持,没一会自己就挂电话了。
他是弃儿,注定是商战的牺牲品。
胡育自己也知道。
韩离说的那么绝情,是想悬崖勒马了,要跟天宸和平共处,因为韩泰岳半辈子都在跟各大房地产商缠斗,害人不浅,败坏名声。
最后还是一场空,声名狼藉。
韩离不想走他的老路。
这会齐寻跟严醉都吃完饭了,严醉倚着床头,怀里抱着齐寻,手很自然的搭在他柔软的腰侧摩梭,有来有回的笑闹着。
齐寻想去客厅坐一会,严醉不让:“客厅开着窗户呢,你刚退烧,再反复了。”
齐寻窝在严醉怀里,软哼一声:“你不让我去,你就是小猪。”
严醉放下手机,直勾勾的盯着齐寻脖颈下白白嫩嫩的肌肤:“媳妇儿,你知道小猪喜欢干什么吗?”
齐寻轻笑,勾着微凉的指节,刮蹭严醉高挺的鼻梁:“小猪,喜欢拱白菜。”
“那是别的小猪。”
严醉似笑非笑,捏捏齐寻温软的脸颊:“你不是问我吗?”
齐寻把睡觉前的事忘了,冲着严醉点头:“是呀,就是说老公。”
“我可不一样,”严醉擡手托稳了齐寻瘦薄白皙的后颈,免得摔着他,脸直往他颈间埋,胡乱的亲吻,“我拱我的香香媳妇儿。”
齐寻脖颈酥痒,笑的喘不过气,又躲不掉,慌乱间拽住严醉身上的睡袍,攥着往后撕扯,突然“刺啦”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