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黑暗之城（1/2）
爆裂开的煤炭球从熔炉口喷射出来，好几颗都砸落在约翰华生的手臂边，望着从未见过的火焰熔炉，他嗓子眼发干，连救命都喊不出来，但他决心要喊出来，因为他想活下去。
“救……”约翰华生刚要扯着嗓子呐喊时，一颗巨大的，燃烧的，犹如彗星般的煤炭球被爆炸的冲力喷射到空中，他呆呆的仰起头，看着这颗燃烧着火焰的球体对准了他的脑袋飞扑过来。
“操……”他骂了一声脏话，开始摆动手臂企图从煤炭堆里挣扎起来，“救命！”他往空旷的四周喊了一声，周围全是钢铁铸造的铁丝网，由于高温的长期炙烤，已经变成了焦黑，“见鬼！这里有没有人！这是什么该死的地狱！救命！”约翰华生捂住脸，不敢再看下去了，他觉得自己要被烧熟了，铁铲慢慢的往前倾斜。
忽然嘎吱一声停了下来，那颗火球从他头顶上惊险飞了过去，差点烧了他可怜的短发，约翰华生从指缝里看着这条机械手臂似的铁铲开始往旁边挪动，一直前进到一处平台上，一个脏兮兮的工人傻站在那儿，瞪着约翰华生，约翰华生也同样瞪着他。
“你这家伙是怎么进去到里面的？”
“该死！我他妈不知道！先把我拉出来！”那个穿着背带裤的煤炭工人把他从煤炭球里拉出来，约翰华生瘫软的坐在平台上，他盘着腿，劫后余生般的喘息，他累极了。
“这发电厂没有国王批准，不许外人进来的，你的通行证呢？”
“发电厂？我为什么会出现在发电厂？这里是兰开斯特的发电厂？”
工人看着他，忽然哈哈大笑，“噢！我听懂了你的笑话！哈哈哈哈，我虽然没有幽默细胞，但我还是听懂了，你在开玩笑。”
约翰华生沉默的望着他，“我没有在开玩笑。”
工人收敛起笑容，他诧异的望着约翰华生，“兰开斯特是什么地方？”
“这里是什么地方？”
“发电厂呀。”
“我问的是，这里，是哪里？”
“我不是刚告诉你了吗，这里是发电厂。”
“该死，我和你说不通，我要出去外面！”约翰华生扶着铁丝网站起来，他的屁股摔的老痛，拐杖也不见了，这个工人对着他指了指七扭八拐的工业走廊。
他用手指示意约翰华生要怎么出去，他说他收工之前不能擅离岗位，得靠约翰华生自己出去。
约翰华生看着铁网上挂的乱七八糟的指示牌，心中满是疑惑，他往前移动，无数的火山熔炉在他头顶喷发，无数先进的机械手臂和大型铁铲，无数精密的齿轮，通通让约翰华生看花了眼。火光溶溶，把四周映照的犹如被晚霞覆盖，铁丝网里面有十几个火山似的熔炉，傲然耸立，紧邻着一架接一架的机械铁铲，铁铲不停的铲起堆成山那么高的煤炭，送入炉中，几颗爆裂的煤炭球带着火焰飞入空中，还未来得及坠落到地面时，火苗便已经熄灭，有许多的工人在炉子底下忙着收集这些逃窜出来的小煤球，装进用机械车轮控制的铁皮箱里，送往别处。
这些都是他闻所未闻的景象，政府什么时候可以创造出这么巨大的熔炉和齿轮出来了？虽然他失忆了，可他也从没在任何一本书或者报纸上听说过发电厂的规模可以达到这种壮观的程度。
这里看起来有半个伦敦城这么大。
他在工业走廊上四处乱窜，墙壁都是金属打造的，各种各样他叫不出名字来的机械在他眼前胡乱摆动，每个和他擦身而过的工人都对他投以狐疑的眼光，因为他走路一瘸一拐，而且身上还披着一件破破烂烂的披风，约翰华生解开披风，丢到一边。
约翰华生不停的想找人问路，但这些人都行色匆匆，一副不想理睬他的冷淡模样，约翰华生推开一扇沉重的大铁门，忽然眼前一亮，他踩在发电厂外面了。
约翰华生惊异的擡起头，看着眼前一座接一座紧凑并立的高楼铁塔，全都是由金属打造，非常的高，简直看不到顶，比大笨钟和伦敦塔桥还要再高上几倍，约翰华生咽了一下口水，这么高的楼房难道不会倒塌下来？铁楼的外壁大多数都生了锈，但看上去依然奢华无比，像个十分繁荣强盛的城市，窗框上的镀金纹饰反射着灯光，天空一片黑暗，找不到顶，没有云没有星，连浓雾都没有。
约翰华生离电厂渐行渐远，街道很狭窄，就像从来不需要通过马车似的，他在这些缤纷闪烁的灯光下，走到一道精雕细琢的桥上，周围是一条条繁华的街道，四处都亮起灯火，那灯光异彩纷呈，五光十色，璀璨不已，那电灯是约翰华生从未见过的电灯，每一颗电灯的玻璃上都镀着一层彩色，灯芯闪烁着强烈的光，仿佛是用金子绞缠而出，华美绚丽。
桥下有一条平静的湖泊，在华丽的灯光下泛起粼粼波光。
街道熠熠生辉，壮观华美，街道与街道之间布满了灯光和鲜花，高楼上的钢铁廊柱缠绕着银色的小灯泡，富丽繁华，人潮涌涌，大家都忙着做寻欢作乐还有做生意，喧闹沸腾，有人在吹牛，赌博，有人在狭窄的露天铁架上围起拳击台举行斗殴比赛，女人们很开放，看上去什么都肯干的样子，男人们则在一旁倒腾着袋子里的宝石和形状古怪的金币，让约翰华生印象深刻的是，他们手上几乎都一致的拿着同一种小酒瓶，里面装着浓稠的黑红色酒液，每个人都喝这个，仿佛这里就只有这么一种解渴的饮料。
约翰华生似乎在哪里见过这种饮料，他想起了雷斯垂德在码头进货的情形，那些酒桶里的液体，也是这么的浓稠。
一见到他来了，街道上的人忽然间都围在了一起，站在两边，约翰华生一瘸一拐的走过去，他们纷纷让开路，好奇的望着他，并且在窃窃私语，约翰华生皱起眉，这些人的衣着都好奇怪，没见过这种款式，女人穿着紧身的开叉长裙，男人穿着类似工装的衣裤，长靴又大又沉，还有，他们到底在对约翰华生偷偷议论些什么？
约翰华生撞到两个两名表情凶恶的男人，穿着军服，瞪着他。
“你是谁？外来人？你怎么进来的？”
约翰华生高高的擡起头，仰望着这起码两米高的护卫，高大的身材几乎遮挡住了所有的灯光，约翰华生解释说，“我正在穿过一个干枯的瀑布，然后走进了一个钟乳石洞，然后我就在这儿了。”约翰华生微笑着说，“如果你们谁能给我指个出口……”
护卫一直低头盯着他，四双眼睛似乎都在揣摩他，“你不是黑暗之城的子民，你是从外面来的，你是怎么入侵的？”
“什么？抱歉你再说一遍，这里就是黑暗之城？就是这里？”他擡起头四处观望，看着那些精美绝伦的灯火和机械铁皮搭建出来的楼宇，“就是这破地方？”约翰华生苦笑了一下，“入侵？我完全没有入侵的意思，我不是故意进来的，你误会了。”约翰华生干咳了两下。
“我们要把你交给国王处理，发现入侵者是件很严重的事情。”
“我不是入侵者，我只是路过……”话还没有说完，约翰华生就看见一条锁铐在他眼前晃动，其中一名护卫拖着锁铐走近了他。
“给他上锁铐，带去见国王。”
约翰华生心里咯噔一下，他僵硬的笑着倒退了两步，护卫朝他走过来，约翰华生骂了一声，转身跑进旁边的小巷子里面去，他扶着潮湿的铁墙往前走，回头看着那两名护卫大步追逐他。
“站住！”低沉粗鲁的声音呼唤他，“嘿！外来人！我叫你站住！”
黑暗之城又怎么样，就算是地狱之城也不能这样接待约翰华生！
约翰华生钻进一个低窄的门里，那两个高大的护卫卡在门框上进退不得，约翰华生趁机跑进一个他也不知道是什么鬼地方的室内，这里种满了植物，他用手拨开一丛丛的巨叶，踢倒了几个花盆，约翰华生脚下一个踉跄，顿时从铁楼梯上摔了下去，坚硬的梯子几乎要敲碎了他所有的骨头关节。
幸好这截楼梯不长，约翰华生靠在墙上，老半天才能坐起来，头晕眼花的。
一个奶声奶气的声音在他耳边回荡，“为什么你叫约翰华生？”
约翰华生痛苦的眨了眨眼睛，他揉了揉手臂和大腿，都好好的，没有断，他顺着这个声音回头看，一个约摸7岁的稚嫩小鬼头，身穿着背带裤，脚上短短的棉袜，脸蛋白白净净，像个小大人似的，背着手，用一双雾色的眼睛望着他，他的小脸蛋带着智慧和机灵，脑袋上有一丛茂密黑色的头发，很卷，双眼大而忧郁，即使摔的晕头转向，约翰华生也能察觉到这对眼睛里超乎寻常的成熟。
小孩观察着他受伤流血的手臂，冷淡的视线在他脸上转来转去，“你还没有回答我，为什么你叫约翰华生？”
“为什么……我怎么知道为什么，这是我父亲取的名字，等等，你又是怎么知道我名字的。”
“我天生就能一眼就看出所有人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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