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与夏洛克的会晤（1/2）
约翰华生坐在楼下的沙发里，他父亲将那厚重的账本翻的沙沙作响，约翰华生转过头牵肠挂肚的看了一眼他的房间，他已经上百次转头了，他父亲恐怕会觉得他儿子的颈椎是不是得了抽筋之类的怪毛病。
父亲和他说着一些账目上的事，可约翰华生没听全，他的耳朵长在了楼上，他仔细的留意着他的房门，他的注意力全部都集中在那反锁的门把手上，夏洛克在他那平凡的小房间里可会待烦？夏洛克可会因为厌倦乏味，就这么走了，忙别的去了？然后约翰华生得等到夏洛克下次想起他时才能再和他重聚了？
约翰华生把手里的雪莉酒喝个见底，灼烧着他的胃。
他听见了咳嗽声，从他脑后传来，他看见他的奶奶居然在三更半夜换了身非常正式的衣裙，他看见他的母亲被他的妹妹拉着手，从楼上下来，他母亲也穿戴的很整齐，妹妹的睡裙也换上能见人的连衣裙，爸爸惊讶的看着她们的阵势，“什么？你们都集体失眠了？怎么？你们穿成这样是要半夜2点出去散步？”
约翰华生更惊讶，他呆在沙发里不知如何是好，奶奶兴奋的走过来，坐在她的椅子里，“来了？终于来了？那姑娘深夜造访了？那个叫夏洛克的？大半夜的到别人家里，噢，她的作风真是……”奶奶摇摇头，立即又笑容满面，“你把她锁房间了是不是。”
哈莉叶在妈妈的身前露齿微笑，“不是淑女，你们都猜错了，是个男的。”
爸爸愣了一下，“等一下，我完全不知道现在是什么状况，你们哪一位女士能站出来劳烦和我解说一下？”不难猜出约翰华生时不时呆愣的气质究竟是从谁身上遗传而来的。
哈莉叶稚气十足的说，“哥哥房间里有人！肯定是那个叫夏洛克的人来了！哥哥把人家锁房间了！不肯给那人出来露面！”
“噢什么时候进来的？”爸爸瞪着约翰华生的脸，“我没有听见前门的铃铛响，你把人家从后院偷偷领进来的？那你怎么不让人下来和我们打声招呼？他是男的？他是你什么人？你的新朋友？你的病人？还是你的同行？他究竟是什么人？”
“约翰，他为什么不肯下来，这样多没礼貌呀，我以为你结交朋友至少得和一些有教养的……”
楼上房门嘎达动了一下，门锁从里面松开了，约翰华生心脏顿时提到了嗓子眼，堵在那儿上下不得，他捏紧玻璃杯，没有听见脚步声。
“他下来了……”哈莉叶的声音里兀然带着惶恐，她说完，大家都从起居室的客厅里站了起来，包括约翰华生，他们走出去，齐聚在那楼梯脚下，每张脸上都带着期待，他们一动不动，连眼睛也不眨，眼神里充满了守候神迹降临般的希冀。
约翰华生看见一只修长白皙的手放在楼梯扶手的转角上，他慢慢走下来了。
整个屋子一片死寂，没有声响，没有动静，只能听到约翰华生一家人的呼吸。
约翰华生见过许多美好的东西，他亲身拥有过众多美好的事物，但当他看到夏洛克福尔摩斯的时候，任何美丽都无法与之相比，任何美丽。
高贵，英俊，壮丽，迷人，魅惑，任何词汇都显得过于苍白无力，无法确切表述夏洛克的绝美，他是这片大地的君王，夏洛克从楼梯上无声无息的下来，俯视着他们这群凡夫俗子，他明媚雪白的脸被黯淡的烛光照耀得斑驳迷离，虚无缥缈，夏洛克像是从一片黑暗中现出身形，约翰华生全家人被那双迷雾般的眸子顿时迷住了，不由自主地睁大眼睛，张开嘴，傻乎乎的僵持在台阶底下。
哈莉叶带着惊奇的表情仰着头，轻轻的复述，“像月亮一样……”
夏洛克带着微笑，站在这家人面前，他的大衣脱掉了，估计就在约翰华生的小床上待着，黑色的西装非常的合身，衬衫领口敞开着没有佩戴领结，“晚上好，我是夏洛克福尔摩斯，我深夜来做客，原本只是想安静的和约翰单独的叙叙旧，看来无意间反而吵醒了你们所有人。”
他们仍然处于一种震惊到无法言语的状态。
约翰华生干巴巴的笑了两声，走前去，挡在夏洛克身前，“是的，这就是……这就是你们每天在说的夏洛克……夏洛克福尔摩斯……”
“不是女孩？夏洛克不是女孩？”奶奶一直盯着夏洛克貌美的眼睫毛，那扇子似的睫毛垂下来，用一种傲慢又高贵，冷淡却礼貌的眼神扫视万物生灵，奶奶走前一步，似乎想要上前去数一数他的眼睫毛，似乎想伸手抓住夏洛克狠狠摇晃他一下，确认他到底是人是鬼，是真是假，约翰华生赶紧挡住他奶奶的动作。
“福尔摩斯先生，你好，让我们……去餐厅喝两杯。”老华生扯了扯他皱巴巴的睡袍，用一种茫然的姿态走进餐厅，约翰华生的母亲带着惊惶看了一眼夏洛克，很快又低下眼皮，跟着老华生钻进了餐厅，奶奶也走进去了，剩下哈莉叶还在和夏洛克大眼瞪小眼的。
夏洛克歪了一下脑袋，“你在想我是不是杀手，哈莉叶，我不是杀手，我也不会对你哥哥有任何不利，他很可爱，而我无论如何不会想要杀他。”
哈莉叶吓了一跳，受惊的小跑着奔向她母亲的怀抱，不敢再走近夏洛克一步。
约翰华生埋怨的看了眼夏洛克，压低声音，“你能不能少炫耀一下你的读心术？我妹妹还那么小，她会被你吓的连续做一个星期噩梦的！你为什么要从房间来走下来？！现在好了！你要怎么应付我家人！我原本想偷偷摸摸的走！不让他们知道的！”
“不，约翰，他们心里都知道你要走，而且他们都知道我就是来带你走的那个人，他们都知道，他们都在害怕，我能感受到他们颤抖的灵魂，他们怕我了。”
约翰华生心里嘀咕着他这话的意思，把他领到灯火通明的餐厅里，夏洛克背着手，在步行中眯起眼睛，过于光亮的地方令他脸色显得十分不快，约翰华生低头吹灭了几支蜡烛，让光线缓和一点，夏洛克这才把眉头松开，舒展，风度翩翩的坐进餐椅里，父亲在对面的位置站着，倒了几杯冰镇的葡萄酒，放在他面前，也放在约翰华生面前。
“福尔摩斯？我从未听说过这个姓氏呢……有些罕见，似乎不是伦敦人？可你的口音是地道的伦敦腔。”父亲试探着想和他谈心。
“这是一个古老的姓氏。”夏洛克拿起酒杯晃了晃，放在嘴边，一口就把酒喝完了。
父亲盯着他豪爽的酒量，只好伸手又替他满上一杯，夏洛克把酒杯拿起来又喝了个底朝天，约翰华生并排坐在旁边，悄悄在桌底下拽了一下他的衣角，“别喝了……”
夏洛克舔了一下嘴巴，“抱歉，我有些渴。”
“没关系，没关系……”父亲又客气的给他倒酒，“古老的姓氏，啊，难道你是贵族？”
夏洛克看看他，那灰色的眼瞳里潜藏着可怕的黑暗，让老华生不禁手抖了一下，酒几乎要从瓶口洒了出来，夏洛克用两根手指头托住酒瓶，那比常人锋利的指甲轻轻的扣在玻璃瓶上。
明显听见父亲害怕的咽了一口口水，咕嘟一声，回荡在餐厅里。
夏洛克像不堪重负般的叹了一口气，回忆过往对他而言仿佛很困难，而且也很痛苦，夏洛克皱皱眉，“我的确是贵族，但这已经是很久之前的事了，久到我快想不起来了，我曾经住在伦敦，我的童年就是在伦敦度过，我的口音是从那时染上的，去哪儿也改不了了。”
“是的，家乡话是改不了的。”
席间突兀的陷入一阵沉默，约翰华生紧张的出了一身汗，他愧疚的看了看他的父亲，又愧疚的看了看他的母亲，原来他家里人都知道他铁了心肠要离家出走，而且还知道夏洛克前来的目的是为了带走他。
“额……福尔摩斯先生，你是生意人？你是做什么生意的？和药材有关吗？”
夏洛克用一种深邃的目光盯着他，那目光里有识破天机的清澈光芒，“你想知道的不是这个，你想知道的是我找上你儿子究竟是为何原因。”
“天杀的……你这个天杀的魔鬼！我不会让你带走我的约翰！你会让他被黑暗吞噬！你会把他带向地狱！”奶奶没有什么耐心和他拐弯抹角，她激动的在椅子里不停的叫骂，“天杀的魔鬼，你会连累我的约翰！”
夏洛克看了她一眼。
约翰华生一拳砸在桌面上，“别怨他了！是我自己要跟他走的！一次远途旅行，是的，我要进行的就是这个，我要出远门了，我的父亲大人，我的母亲大人，我的祖母，我要去外面一趟，我不知道要走多久，我也不知道要去哪儿，但我会回家的。”
“你会让他回来吗？你会吗？”妈妈焦急的望向夏洛克福尔摩斯。
夏洛克带着悲伤的神情凝视她，不作回答。
“我的天，你也不知道你能不能让他回来是不是，我的天，你为什么非得挑中我儿子……为什么非得是约翰，这世界上有那么多人，你为什么要在这个夜晚来到我家，把我们的约翰带走？”
约翰华生攥紧拳头，他摇摇头 ，“我就知道和你们说不通，所以我才想要瞒着你们走，我知道我这样做很不孝顺，我的奶奶，我的爸爸还有我的妈妈，还有我的哈莉叶，我知道我一走就等于辜负了你们……但……夏洛克需要我。”
夏洛克转过头看着他。
“该死的，也许是我一厢情愿，他也许用不上我，也许根本就不需要我，是我放不下他，我无法忍受他在那火车上，而我却只能坐在家里，认识他之前我对我的人生毫无抱怨，可现在不同了，我摊上了。”
“约翰，我的傻瓜，他看上去不是一般人，他看上去很危险……”
“我要带走约翰华生。”夏洛克站起来，他先是将那眼睛看向约翰华生的父亲，在老父亲的眼眸深处停留，将他的强硬态度烙印在里面，继而他看向约翰华生的母亲，他只看了两秒，就把视线转到了约翰华生的奶奶身上，“我要带走约翰华生，请让我带走他。”
父亲和母亲的态度瞬间来个强烈的转折，他们两人乖巧的冲着夏洛克点点头，茫然的大眼睛空洞不已，他们嘴里还附和着说，“请带走他，请随意带走他。”
夏洛克满意的点点头，然后一直盯着奶奶不放，奶奶暴怒的抓着椅子扶手，迎接他的直视，“你，休想让我屈服。”
“请让约翰跟我走。”
“我不！我不同意！”
“让他，跟我走。”夏洛克的声音里飘荡着不可忤逆的力量，他走近奶奶一步，将那傲慢的手心擡起来，放在奶奶的额头上，夏洛克转而用一种很温文莞尔的声音轻柔的说道，“我喜欢他，我会尽力保护他，我敢说他的生命比我重要，我可以这样对你允诺，请让约翰跟我走吧。”
夏洛克将手挪下来，奶奶苍老的眼睛里泛起一层模糊的水汽，她终于在椅子里顺从的点点头，“是的，你应该带他走，他希望这样的，他正是冒险的年纪，他在家也待不住，你把他牵走吧，我不反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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