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9 章（2/2）

斯泰杰格的脖子上有一道浅色的疤痕，看上去只是被人用刀剑捅了一下，按理说龙有坚实的铠甲，寻常的武器应该会被弹开才是。

而在这道不大的伤口旁边，鳞片尽数碎裂，露出底下的嫩肉，伤口本身历经千年也并未愈合，而原本包裹着斯泰杰格的诅咒，面对这么一个入侵体内的好机会，竟然畏缩着离得远远的，不然埃莉诺也不会轻易地注意到这处伤口。

她想起来，在国王和龙的故事中，手持圣剑的年轻人在巨龙喝醉后跃到背上，趁其不注意刺入它的喉咙。

故事中的那道剑伤应该就是它。

埃莉诺顿时陷入新的苦恼之中。她该怎么爬到巨龙脖子的伤口处，毕竟龙的身上没有抓手，只有滑溜溜的鳞片。她想朝着前方的脊刺扔去绳索，但狂风又将它吹得失去方向。

就在此刻，温暖的、柔软的触手探进了埃莉诺的衣领吓她一跳。埃莉诺将触手拽了出来，发现是克莉丝汀的藤蔓。

“你还在这里吗？”埃莉诺惊喜地大叫，还以为克莉丝汀掉到悬崖底下去了。

沿着发着光的藤蔓，埃莉诺在这条绿色绳索的尽头看到影影绰绰的人形。克莉丝汀朝她挥手，又指了指巨龙的脖子，似乎在暗示她往那边去。埃莉诺回应了她，感到手上一紧，藤蔓迅速地膨胀出巨大的叶片和枝干，像一架长长的梯子不断向上延伸。

“好样的。”埃莉诺喃喃自语。

藤蔓以伸展出的触手攀附在斯泰杰格背上，龙自然也能感受到这股强大的魔力。它停止冲上云霄的飞行，转而在空中盘旋翻滚，像鳄鱼般滚动自己的身躯。为了维持这架云梯的稳定，躲在风暴之外的克莉丝汀也不好受。

在撞上崖壁的一瞬，她利用魔法强行弹开，但还是擦伤了膝盖和手臂。这些地方又被厉风刮着，像利刃切割伤口。【图书馆】虽然可以告诉克莉丝汀高深魔法的用途，却不能为她补充魔力。克莉丝汀竭力维持着藤蔓，但在藤蔓尽头和一些看不见的角落，魔力正因为枯竭而不断剥除。

埃莉诺动作极快，她将手脚插进藤蔓的空隙，猴子一样灵活地攀爬其上。她衔着剑，一溜烟地爬到脖颈处，盯着那道无法愈合的伤口，使全力戳了进去。

刀柄没入了龙的身体。霎时，从伤口中传来“啪”的一声，黑色的脓液沿着赫菲达尔的剑柄淌了出来，而埃莉诺将圣剑重新拔出来时，斯泰杰格的脖子上发生了一场小型的火山爆发。巨龙凄惨地尖叫，无法遏制地跌落，而从剑伤的位置涌出鲜血和秽物。伤口迅速扩张，从脖子延伸到尾巴尖，巨龙身体里的液体在周围都下了一场腥臭不已的大雨。

这些脓水和龙血污染了土壤和水源，从此以后，这里的泥土都是青色的，什么东西都长不出来。而淋过雨的树木，它们虽然死去却不会腐烂，像黑色的士兵挺立在山间。德顿布雷的人们管这附近的几座山为【死林】。

在桐城的人们看来，杀死巨龙是不可能的事。尽管隔着一整日的路程，人们还是能听到天边凌厉的呼啸。狂风扫动着平整的大地，也吹动着城墙上女子的头巾。城墙和城外的平地上站满了人，惴惴不安地等着这场战役的结果。这种情况在其他几个居民聚集的地方也都有发生。甚至几十年后，当骑士国的圣女会见德顿布雷女王时，还谈到这场发生她们母辈年轻时的战役。

地平线被深黑的云层搅动着，只有眼力最好的人才能看到偶然突破云层的龙翼。他们大声和周围的人通报战争的状况，每当他们说完一条，底下的人就小声地议论起来。

很快，他们就开始惊呼云团的变化。一片黑色的阴影从云端坠落，重重地砸向地面。

埃莉诺在跌落地面前就晕了过去，并未发现在她摔成烂泥的前一秒，赫菲达尔所发出的温和的光护佑着她，并割出一块干净的土地，让埃莉诺没有躺在黑魔法消退后留下的污水池中。克莉丝汀躺在一棵松树地方都无法移动，只有胸部的起伏还证明她还活着。

不过，已经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