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1 章（2/2）

又开始了。

埃莉诺拉住缰绳，让马放缓速度，自己则趴在马背上缓解眩晕和耳鸣。她闭上眼睛，但龙鸣却没有停止，依然清晰而强烈地传入她的耳朵。埃莉诺顺着声音来源查去，原来并非幻觉，而是从散发着蓝光的山顶传来的。

走近了才看出，这山的山顶竟十分平缓，甚至有些凹陷。不仅如此，即使被光线所掩盖，埃莉诺也能看出山顶并无任何树木。按山的高度而言，在山腰以上都应是郁郁葱葱的绿色，这座山正好相反，像被人硬生生地剐去了顶尖。

看来是斯泰杰格将山顶毁坏，为自己搭建了一个巢xue。

埃莉诺如此推测，待龙鸣渐渐平息后，她重新驱马上山。只是那马说什么也不肯上去。即便埃莉诺气急拿鞭子轻轻抽它，马也依然犟在原地，就是不肯前进一步。

她只好带着赫菲达尔和干粮，孤身一人上了山。那匹马站在山下安详地吃草，不时擡头看着埃莉诺的身影越来越远。

上山的路异常艰难。这座山完全原始，毫无人类留下的痕迹，甚至连猎人开辟的山路都没有。埃莉诺只能从灌木和草丛中寻找看起来平坦的落脚点。而山上又有很多积水——也许是斯泰杰格魔力紊乱所导致的——这也形成许多淤泥，埃莉诺不小心陷进去了几回，这让她走得更慢了。

唯一的优点就是，这山虽高但并不陡，岩体上覆盖着树林和草地，埃莉诺不需担心自己失足滚落山崖。

在半山腰的位置，埃莉诺听到自己的头顶传来巨响。并非斯泰杰格受伤时的哀鸣，而是巨物和地面摩擦，挤碎岩石和木块的声音。这声音埃莉诺再熟悉不过。果然，她看到斯泰杰格从山顶飞起，投下如午夜一般的黑影，以及翅膀扇动时形成的狂风，埃莉诺迅速抱住一棵粗壮的大树才没被吹到半空。

斯泰杰格好像并未发现埃莉诺，它笔直地朝着桐城的方向飞去。埃莉诺心中顿时产生了不好的预感：时隔几周，斯泰杰格终于又要袭击桐城了吗？

按照她的推测，斯泰杰格是为了寻找圣剑才返回陆地，那它的目标应该是携带圣剑的埃莉诺，可这一次斯泰杰格直接无视了她，是这只巨龙没有发现，还是它改变了主意？

埃莉诺希望是前一个原因。

但她好不容易来到山下，离山顶不过半日的距离，要是现在放弃更是功亏一篑。她忍住烦躁，继续自己的攀登活动。好在随着斯泰杰格的离开，埃莉诺惊喜地发现自己的幻觉也削弱了，她的大脑重新变得清明，让她的速度恢复了原样。

当太阳变得橙红，摇摇欲坠地挂在地平线上时，埃莉诺来到了山顶，被斯泰杰格当作巢xue的地方。在此之前，德顿布雷乃至康迪涅大陆已经很少有人了解龙的习性，它们的巢xue构造更是一个谜。作为几百年乃至几千年来第一个勇闯龙xue的人，埃莉诺尽量放缓步子，爬上这块足足有两个广场大小的宽阔平地。

没有埃莉诺预想中的混乱。斯泰杰格的巢竟然十分干净。被砍断的树木被叠在一起，像一个不规则床垫；而越靠近“床垫”中心，树木越显得枯黄。没有偷来的黄金，也没有家畜会有的排泄物。但树木都湿漉漉的，像在水里泡了很久，带着龙身上特有的腥味。

那奇怪的蓝光，在埃莉诺爬上来的时候就消失了。

埃莉诺在参差不齐的树干中行走，就像在海边的礁石上跳跃。但这里要比埃莉诺梦中的环境舒适许多。随着太阳的光线逐渐消失，山上变得黑暗，这也让最微小的光芒也变得耀眼。埃莉诺很快便捕捉到了夹在树干之间的一点荧光。

是一片龙鳞。

鳞片有埃莉诺两只手并起来那么大，坚硬如士兵的盔甲，敲上去还有邦邦的响声，浑厚而响亮。它从斯泰杰格的身上剥离下来，完完整整地卡在两棵毗邻的树枝间，并发出和蓝光一样的颜色，却不如后者那般强烈。它的光芒是温和的，埃莉诺捧在手里，竟然还有点热，像小动物的体温。

埃莉诺像拔萝卜一样将它拔出来，用一块布将它包裹好放回包内。她又在龙巢中走了一圈，但没再发现和这片龙鳞一样，由斯泰杰格遗留下的线索。

隔着布料，埃莉诺摩挲着龙鳞光滑的表面，自言自语道：“没见到这上边有什么黑魔法……？”

这片龙鳞干净得很，和梦中裹着黑魔法和蛆虫的龙鳞完全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