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8 章（2/2）

不过，不只是勇者，他们也一样厌恶着国王和大臣。

“分发的面包越来越少了。”一个女人抱怨道，“现在一天只能勉强吃上一顿！孩子们经常饿得睡不着觉！”

“有的吃就不错了，你再多说几句，小心贵族老爷们拿鞭子抽你。”另一个站在阴影中的女人说。她怀抱着一个婴儿，那孩子脏得像炉灰里滚了几滚，完全没有婴儿白皙而柔软的模样。

“现在公主又回来了。我看咱们这些人，以后要改成两天吃一顿喽，哈哈哈！”抽着烟斗的老头子说。

埃莉诺听着，不由得加快了脚步。她知道这些人并非有意当着自己面说，但这种坦然让她无比羞耻，她也不能扯下斗篷，要求士兵们把这些贫苦人丢进监狱。桐城的牢狱已经人挤人，大部分都是饿急了忍不住抢饭吃的孩子。

而在这些混乱的窝棚中，埃莉诺看到一座小小的神像。在过去，这里应该是供市民祈祷的地方，前边还有一座小的饮水池。现在神像的身上绑着许多固定帐篷的绳索。

一个穿着灰色裙子的女孩正在祈祷。嘴唇蠕动着，埃莉诺听不到她的声音，却来了兴趣。她耐心地等待女孩从地上站起来准备离开，才叫住了她。

“现在竟然还有人愿意祈祷。”埃莉诺感叹。

作为勇者本人，埃莉诺都好久没有一板一眼地祈祷了。

女孩有点不好意思地揪着衣服。“我觉得巨龙一定会被杀死的，所以我在这里祈祷，希望神可以听见德顿布雷的呼声，助勇者一臂之力。”

“你不觉得勇者很讨厌吗？”埃莉诺说，“她什么也没有改变，甚至还让大家的生活变得更糟糕……”

“为什么要这样说？”女孩急急地反驳，“我倒觉得，我们公主实在太了不起啦！正是因为她当上了勇者，叔叔也没有道理拦着我离开村子开首饰店，我才能够实现梦想。除了我，还有不少姑娘也去了镇上工作。现在首饰店虽然没有了，但我相信一定能够回到原来的家，重新把店办起来！”

“公主的生日也快要到了。今年虽然没有聚会和庆典，但祈祷一下也算尽了心意。”女孩咕哝了一声。“不过，我也请求神让我赚一些钱好在黑市上买到点食物，会不会让祂觉得我心不够诚呢？”

“我倒是有个工作，”埃莉诺说，“如果你不介意，你可以从我这里赚到一笔不菲的收入。”

“你叫什么名字？”

“我怎么会介意，我正愁口袋空空呢！”女孩一脸惊喜。“我叫安东尼亚·怀特斯诺。”

“安东尼亚，”埃莉诺小心地问她，“这项工作也许有些危险，它需要你离开桐城前往其他国家。现在几乎所有道路都被洪水毁坏，甚至还有巨龙作恶。在这个过程中如果遇到了斯泰杰格，可没有人能够救你。”

“即便如此，你也愿意为了勇者贡献出自己吗？”

“你是公主身边的人？”安东尼亚大吃一惊，但依然很热切地点头。“我自然愿意！无论公主勇者想做什么我都会忠诚于她，送信这种小事不在话下。”

她自豪地拍了拍胸脯。“我其实可会骑马啦！从村子到镇上几天的路程，我自己一个人都能走下来。”

埃莉诺拍了拍她的肩膀。“那你今晚在城门那里等着我，但你一定要保密，不要告诉任何人。”

“这可是公主的秘密。”她轻声说。

安东尼亚努力地点头，几乎要晃出残影来。

埃莉诺还询问了一些消息，越听，她的表情就越凝重。即使被斗篷遮掩着，安东尼亚也看得出这位公主特使浑身的气势都变得凌厉起来。

觉得自己已经不能再拖延下去，埃莉诺不再闲逛以浪费时间，而是径直返回堡垒，伏在案上对她的信件添添补补。她本不想麻烦沙利文，但到了现在，面对桐城众人的惨状，她不得不考虑是否要让这位多年好友支援德顿布雷一些粮食和武器，甚至在最糟糕的情况下辅助自己平定可能的□□。

她也必须要考虑到时间。从比特丹的国境来到桐城，中间几乎要穿过德顿布雷北部边境全线，那里地势平坦，现如今应该被斯泰杰格降下的洪水摧毁为沼泽和湿地，比特丹的骑兵再精锐也不能抗拒满脚的污泥，更何况还有运输粮草的马车。与之相比，拜伦班反而离桐城更近。给辛蒂和瓦乔维亚的信件也必须送到她们手中。虽然德顿布雷的人民无法支出太多钱，但埃莉诺在人鱼那里获得的财宝几乎都没有动过。相信辛蒂开出的价格不至于太离谱。